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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寻凝滞了片刻,然后一抹眼睛:“订婚了。”他回答得很干脆,也很言简意赅,接着,宋寻转向褚衍清,“你呢?你也想看到宋小乖和别的alpha订婚吗?”

    他不想。几乎是刚浮起这个念头,褚衍清就感到心脏处传来一阵刺痛,好像针扎一般。他当然不想看到宋时归和别的alpha订婚,不知是订婚,就连谈恋爱也不可以。

    他和那个女性alpha交好的时候,已经是他最大的容忍限度。

    宋寻到底也是了解褚衍清的,仅从表情就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他直接笑道:“那你想怎么办呢?宋小乖一心一意挂在你身上,你不愿意接受他,可他要是死心了和别人在一起,你也不愿意。”

    “衍清,做人是不能要什么有什么的,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公平。”

    两个男人站在一起,谁都没有说话,周身却渐渐逸散出一种有悲凉的氛围,宋寻的手搭在褚衍清的肩膀上,颇有些老神在在地说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到眼前,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你就连哭都没地儿哭去。”

    说完这番掏心窝子的话,宋寻一个人摆摆手走了。褚衍清没管他是不是自己找地方偷偷哭去了,一根烟抽完之后,直接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哟,褚总。”电话那端的omega笑得格外爽朗,“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听说你刚从医院里出来,身体没事吧?”

    “你订婚了?”

    良川那段沉寂了两秒,而后传来一声轻笑:“褚总,我已经二十八岁了。”他顿了一下,又恢复了原先那轻快上扬的语气,“我认识宋寻那年才十五岁,到今天为止已经过去十三年了。你觉得我还等得起吗?”

    褚衍清没有回答,他是alpha,自然无法感同身受地站在良川的立场上去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不论他如何回答,都不是出自完全尊重理解的角度,只有被针扎到的人,才能够体会到那种痛苦究竟有多深刻。

    “你住院那段时间,我也住院了,是不是很巧啊,褚总~”良川还是笑嘻嘻的,不像是二十八岁的样子,也完全没有一种即将订婚的omega的成熟和稳重的感觉。

    褚衍清心中微沉:“什么病?”那一瞬间,他几乎要以为良川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继而衍生出了什么狗血又俗套的爱情悲剧,不得不离开宋寻,草草找个alpha订婚。

    ——虽然对那位不知名的alpha很不礼貌就是了。

    “信息素紊乱。”良川回答得相当干脆,在褚衍清的沉默中,他笑着说道,“怎么,很难理解吗?也对,你们alpha可能不知道信息素紊乱对omega来说是一种多难熬的‘绝症’。”

    他想了一下,说道:“那天见到的那位小朋友……时归,你见过他发情期的样子吗?是不是很痛苦?”

    随着良川的话,褚衍清的视线不自觉地转移向了宋时归房间的方向。宋时归陷入发情期的样子他见过许多次,甚至有几次还是他亲自为他打的抑制剂,他当然知道少年在那段时间有多难熬。

    “患上信息素紊乱的omega,在发情期的时候会比普通omega还要难受无数倍。”良川的声音很轻,透着一股无所谓的态度,却好像一根根针扎在褚衍清这个明明不相关的人身上,尖锐而鲜明,“我十六岁分化,你知道我这十二年来打了多少抑制剂吗?宋寻不愿意标记我,哪怕是临时标记也不愿意。”

    “一次都没有。”

    褚衍清的心脏猛地沉了一下,他不自觉地想到宋时归。他发现,当他去设想宋时归也变成那个样子时,心脏的疼痛比刚才还要强烈数倍。

    “我不知道你们alpha是真的不懂,还是宋寻只是单纯的不在乎。”良川轻轻笑了一声,但这一声笑声通过电流传进褚衍清耳朵里,却比他以往的任何一次哭泣都要令人悲伤,“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怎么舍得让他承受痛苦呢。”

    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是不忍心让他承受痛苦的。

    褚衍清闭了闭眼睛:“也许他……”

    “褚总。”良川轻笑着打断了褚衍清呼之欲出的解释,“我这个月月底订婚,到时候会给您发请柬的,希望您能赏脸光临。”说到这里,他笑嘻嘻地吹了一声口哨,“怎么说咱们也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了,这个面子你总得给我吧?”

    褚衍清抓着手机的手不自觉用力,良久才从喉咙里滚出一声“嗯”。

    挂断电话,他又鬼使神差地来到了宋时归的房间门口,房门虚掩着,是他离开的时候带上的。走廊里的光线透过这道门缝,在漆黑房间里洒下一道金光,像是黑暗世界中唯一的光明。

    身为alpha,褚衍清几乎从来没有了解过omega的发情期是什么样子,也从来没被教育过omega的抑制剂会对他们的身体产生多么大的危害。但当这一天,他从别人口中了解到这一信息时,宋时归的脸清晰地浮现在了他的脑子里。

    过了许久,褚衍清轻轻关上了那道门缝。他不会对宋寻和良川的事情多加干涉,就像宋寻说的那样,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选择,,每个人也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在宋寻和良川的故事里,他只是个旁观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