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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晚,黄昏已没,天际未见一丝清霜,玄幕覆盖万余里。家禽回笼,门窗紧闭,街道一片空寂。风扬风止,声随叶落。

    两姐妹轻手轻脚地回到了酒馆,见酒馆里漆黑一片,她们心想婶婶他们应该都睡了。阿雪点上一支红烛,烛光霎时照亮了一片孤寂。酒馆内静置的木制桌椅旁摆着两盆君子兰,招客的酒台上置有四坛琼浆玉露,上方一横梁处系着一串红玉流苏。阿梨将竹筐里的新鲜梨花先用清水除去尘渍,后置于阴凉处静干。待梨花阴干后,阿雪从另一间屋子里取出一空陶瓷罐子。先倒入白酒二两,后放入梨花,静待三月即成。等一切都忙完,已是人定。

    姐妹俩接了几桶热水,倒入浴盆,再撒上些许香草梨花。姑娘轻解高领盘扣,褪去轻薄亵衣,沐发浴身。

    “阿梨,我思来想去,还是有些可惜。”阿雪披头散发的,双手交叉趴在浴桶旁,下巴抵在手臂上。胜雪的肌肤因热气生了几许嫣红,沾了些水汽的眼眸向下呆呆望着,密长的睫毛半垂着,小嘴稍稍翘起,一脸不得意却讨人欢喜的模样。

    “急什么,明天不就见着了。”阿梨坐在她的身后,一边笑着,一边用长柄竹瓢舀水倒在阿雪的秀发上。

    “说来也是,但——算了,明天就见到了。”阿雪转过身来一手拿走阿梨的竹瓢,示意着她转过身去。

    “那,你若是当真喜欢,我也定不会为难你。只是,到时候你可别有了蓝颜就忘了阿梨。”阿雪拾起水中花瓣插入阿梨的发丝中,然后在舀水从上往下倾倒。

    “又说笑了,我跟他八字还没一撇呢!”阿雪嘟囔着,悄悄抓起一手的花瓣向阿梨的头上撒去。

    “别闹,这水快凉了,赶紧穿衣裳,别着凉了。”阿梨嬉笑着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继续扔花瓣,并催促着赶紧穿衣。

    正当其穿好衣裳,准备离开时,阿梨无意间瞟见那窗柩上破了一个小洞,那洞足有一指大小。她思量了一会,对阿雪称自己还有点事,笑着让阿雪先回去。阿雪无奈地说了句:“又让我暖床。”说完,便走了。

    阿梨走进那小洞,那洞刚好可以容下一个眼珠。她从外看去,外面除了月光覆盖的地方还有些光亮之外,其他阴暗处都是漆黑一片。

    突然,一小道中传来一些声响。

    阿梨立即拿起一盏油灯和一根木棍追了出去,想着一定捉到那yín贼。她冲向那模糊不清的人影,那人影也迅速跑开。眼见那人影越跑越快,阿梨将木棍狠狠扔了过去。

    刚入梦的舒云野突然被一根木棍击中了脑袋,他吃痛地大叫一声。阿梨心想着终于抓住了,跑了过去。在灯光的照耀下,一个身着粗晶皀色皮外套的男人两只手正捂住微肿的额头,他暗骂一句:“艹!”阿梨二话不说,抄起地上的木棍就狠戾地打在那人的身上,并喊着:“yín贼,让你偷窥,让你偷窥。”舒云野被打得措手不及,连忙喊着:“不是,认错了,认错了,我不是啊。”阿梨心里想着yín贼怎么会承认自己是yín贼呢,于是打得更狠了。舒云野拼命护住脑袋,身上多了十几处伤痕,见她没有停手的意思,一手打掉她手里的木棍,两腿一蹬就扑倒了面前的人。被打落的油灯在不平的道路上滚到了他们的脸旁,渐渐停了下来。

    借着灯光,舒云野看清了这个女人,是今天在河边见到的那个。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观摩着她的面孔,脸上光滑细腻,没有一颗痣。她的眸孔放大,丹红双唇微张着,露出几颗皓齿。飘落的发丝凌乱地被压在了地上,身上的衣服由于刚刚的拉扯略显宽松,里面的亵衣有些许露出。两人靠的太近,舒云野似乎闻到了一股清淡的梨香,闻得有些失魂。

    “放手!”舒云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双手将她的手都禁锢着,他松开了。那人站了起来,反手想给他一个耳光,却被他一把抓住:“姑娘,先别急着生气,你口中的那个yín贼真的不是我!你听我好好跟你说。”阿梨嗔视着他,冷冷地说了句:“放手。”

    舒云野看了一眼她那眼眸,有着月光的霜,感受不到一丝温情。他放开了她的手,下一秒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命真苦啊!我今天都没怎么吃过东西,饿得两眼发光,奈何两袖空空,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好不容易,饿着肚子睡着了,就被你那木棍砸醒,接着又被你一顿胖揍,我今天怎么就那么惨呢?”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