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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去万里桥。”

    “万里桥?那是什么地方?”由于又是全新的地方,常遇的疑问便尤其多,几乎是从头问到尾,王蔚之自然是一一解答。

    “锦江近西烟水绿,新雨山头荔枝熟。万里桥边多酒家,游人爱向谁家宿。益州的春酒极美,万里桥尤甚。”王蔚之欣喜的介绍道。

    听说万里桥以酒闻名,她一下便联想到颇好美酒的袁真人,“酒?我猜…袁真人必在此地。”

    “妙哉!看来我们想到一处了。”随即与常遇笑作一团。

    途中看到有卖糖葫芦的小贩,想到方才常遇对昆仑蔗爱不释手,猜想她可能喜爱甜食,便给她买了一根,这糖葫芦制作简单,在山楂的表面,裹一层甜味的液体或者蜂蜜即可,一般家中长辈便时常买与孩童来吃。

    看着王蔚之掏出铜钱,常遇便接过糖葫芦,欺身上前,面带疑色,“我方才便想问你,先前在里正家时你身上空无一物,为何如今却有银钱了?”

    看着王蔚之欲要说话,常遇马上接着说,“你先别说,让我猜猜,是李绩吧!”语中充满自信,眉梢飞扬。

    王蔚之顿了顿,心中暗想,似乎在常遇面前自己与太子并无交流,她是如何知晓的,但还是硬着头皮说着,“怎么可能,我与他…与他并不相熟!”

    见常遇一脸不信,还自己给自己强调了一遍,“真的!”

    常遇“哦”了一身便低头浅笑。

    “你笑什么?”

    “笑你心虚呗,休想瞒我,哼!”说完便转身,蹦蹦跳跳的向前走去。

    “哪有……诶,等等我,你走错了,不是那边。”说着便拨开人群,朝常遇奔去。

    常遇和王蔚之来到了万里桥,桥边幌子高高挂起,酒香四溢,水流哗哗淌过,却也遮不住寻酒之人的高呼。

    寻觅了一会儿,果不其然,袁真人也在此地,两人便与袁真人坐在了一张桌上,虽说是酒肆,却不只是卖酒,王蔚之便点了一壶清茶,几碟甜食。见状,袁真人不满道,“你小子,怎的不帮老朽打一壶春酒来?”

    王蔚之与常遇相视一笑,“袁真人,原来您是在这儿等着我呢!”随即点了几壶春酒,袁真人这才满意的“哼”了一声。

    待袁真人喝完一壶酒后,常遇便好奇的问,“真人,苏娘子与李郎君到底有何瓜葛啊?”

    “说来话长。”袁真人叹道。

    “那您就长话短说,说来听听嘛。”

    见常遇坚持,他便娓娓道来,说到两人相识,相知,随后又因为一桩案子,缘分散尽,从此错过。

    李绩与苏若林认识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不起眼的郡王,她也还叫林书阑,乃是一孤女,自小生活在叔父家中,其叔父彼时任工部下水部郎中,主管国家水道,各路漕运。林书阑则是京城女眷中的异类,幼时生了一场大病被袁真人医好后,便对医史典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缠着要做袁真人的弟子,想要习神农之术,家中人虽不同意,却也因她自小可怜又苦苦哀求,心生怜爱便随她去了。起初袁真人也不同意,以为她只是一时兴起,没有长久坚持的恒心毅力,她便在医馆中做帮工,又见她颇有灵气,这才正式收她为徒,就这样踏入医门数十年。

    他们俩相识于李绩来寻袁真人之时,两人互不知身份,林书阑感叹于李绩的气度谈吐,李绩则感叹于林书阑女子之身却胸有沟壑,两人相谈甚欢,默契的不问对方出身,不探彼此底细。

    直至一次宫中宴会,林书阑看到了人群中显眼的李绩,李绩也看到了隐于女眷中的林书阑,两人心中俱是震惊。此时,林书阑才知李绩是皇室贵胄,李绩也才知道她是林家的小娘子,也更为佩服她的勇气,分明是世家女,却选择了这样一条不被认同不被理解的路,心中也更为欣赏。

    再后来,他对林家小娘子的消息便极为敏感,也是此时他才知林书阑的处境有多艰难。谣言能伤人,更能杀人,人们议论纷纷的不是她治好了哪位病人,而是看笑话一般指摘她的种种不是。纵使她做的比许多男子还要好,纵然她行医的名声已声驰千里,可偏见就像暗处爬行的蛇蚁,悄然滋长,暗暗生根,再也无法根除。

    少年人的喜欢莽撞而热烈,他无法惩治那些嚼舌根的妇人,便在朝堂上寻各种由头为难他们的夫君,还高兴的说与还在诊治病人的林书阑听,林书阑为此觉得好笑又感动,也让他不必如此,那些流言她从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