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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有的不是最有血缘的,却总是在乎对方超过自己。

    迟均仿佛身处黑暗,身边什么都没有,只有哭声和叫声围绕着自己。

    “你这个怪物!怪物!”

    “离他远点!真是个恶心的家伙!”

    “你滚啊!滚啊!你不是我儿子!”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女人,她把花瓶摔在地上,地上都是被摔的东西,那是迟均的母亲。

    “滚!怪物!你不是我儿子!我讨厌你!”女人染着红指甲的手指着迟均不断吼着,而自己的父亲则站在一旁,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场闹剧。

    “为什么,为什么说我是怪物,我没病!我没病!”迟均不断喊着“为什么不相信我!啊!你们明明是我最亲近的人!为什么!”

    那个时候父亲总是一昧的想要赶走迟均,他决定迟均活在这个世上就是个麻烦,每天派人想尽办法追杀迟均,直到那天,迟均忍不了了。

    他手里拿着刀,想要刺向父亲,光明正大的,父亲却没有躲,原本快成功的!就快成功,母亲回来了,她看见了。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迟均!他是你父亲阿!”女人不敢相信。

    “不,他不是,明明是他,是他!是这个恶毒的人先害我!他要杀我!母亲!”迟均想要解释,却怎么也没有办法。

    母亲不信他,把他丢在了孤儿院,走了,那个时候,迟均好小,大概六七岁,可是到了孤儿院还是感觉有人要害他,直到那天他看见了那些人,他打不过,浑身是血,院长把他送到了疗养院,他认为孩子有精神和心理问题,迟均一直不承认,就算被真的查出来也不承认,但是他遇见了余浅,可爱活泼的余浅,渐渐的他承认了,他麻木了,他和余浅一样麻木了。

    转眼又是一片黑暗。

    “你要真正的承认自己的病”

    “我是你的监护工,我有权利救你”

    “迟均,你不是人一个人,你还有我”

    一个个声音打碎了黑暗,那个在最深渊的小少年没抬头,他不想听这个,不想看那个,他明明已经承认了,他有病,为什么,为什么还要缠着不放,到底哪里错了!

    “滚!都滚!滚啊!滚!”迟均想要摆脱那些声音,他不断逃避,不断嘶吼,却怎么也没有用。

    “我是病人!我是疯子!我是怪物!我承认了!放过我!放过我!啊!”迟均双手捂着脸慢慢蹲下,眼泪不断流淌。

    “我做错了什么我承认了我什么都承认了为什么为什么要抓着我不放!为什么啊!你们不相信我!不要我!现在又让我承认!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迟均只剩下了绝望与崩溃,他不懂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明明我已经很乖了啊,我乖乖呆在疗养院没出去,我乖乖承受那些机器没有喊痛,我乖乖吃药没有说多,为什么还是不够,我到底那里没有做好。

    他哭,可是他又觉得哭没有用,那些人只觉得他疯了,哭只是一种邪恶的表达方式,就好像他一哭,就有人要被杀害一样,可是,哭只是表达我很委屈,我很难过啊,为什么要怕我,为什么!

    他们死,都是他们该死啊!他们不该死吗,他们该死,他们没有看好余浅,他们没有好好陪着我,他们没有好好照顾我,他们不相信我,他们要杀我,他们都该死啊!

    我做错了什么,我解释了,我澄清了,但是我麻木了,我厌倦了,他们好烦,现在我不说了,又一个个烦我,都该死啊!

    迟均慢慢站起来,他无力的走在黑暗里,仿佛这具身体只是个躯壳而已,没有灵魂,没有生命,只是个布偶,提线木偶罢了。

    让我一直晕着好吗,让我就这么沉睡好吗,就当我死了不好吗,你是谁,季遐年,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救我,我恨你,我恨你啊季遐年。

    迟均扯了扯嘴角,但是眼眶里总是流出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为什么啊,哭什么啊。

    迟均站在黑暗中,突然有道光,像是黑暗被撕开了裂缝,迟均抬手挡住了光,昏昏沉沉的睁开了眼。

    是病房,怎么醒过来了,好神奇,迟均不由得感叹,他试着动了动手指,扭了扭脖子,刚扭一下就看见了坐在旁边的季遐年,他正剥着荔枝,盘子里是个个晶莹的荔枝肉。

    “啊”迟均试着张开嘴说话,但是嗓子哑了,不过庆幸季遐年听到了,他抬头看见醒来的迟均。

    “醒了,喝点水”季遐年把一个带有习惯的水杯递到嘴边,迟均就着吸管喝了点。

    “身体遭受大量电击所以说还不方便动,你已经睡了四天了,怎么不睡满一个星期呢”季遐年语气是一丝丝的冷淡,和之前的温柔截然相反,迟均不傻,能看出听出他生气了。

    迟均直勾勾看着荔枝“啊”

    “不是给你吃的,我自己吃的”季遐年拿起一个吃了,吐出里面的种。

    迟均不信,就这么和季遐年四目相盯,季遐年终于无奈,拿起一个剥开里面的种,然后把果肉放在了迟均嘴里。

    迟均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把果肉吃下去了。两人就这么安详的处了一段时间。

    季遐年也没有太生气了,但是生气,只是没办法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迟均咽下果肉突然开口问。

    “直觉”季遐年瞎蒙的,他就是感觉迟均会在顶楼的杂货屋,原本以为那里只是放杂货的,但是刚上去就听见英洪可的声音,这才确定的。

    “阿丢不知道,只有安祁知道,你骗我”迟均说话颠三倒四的,但季遐年还是懂了

    “我没有,就是直觉告诉我,我没找安祁,阿丢和陈亦也在找你,不过我没让跟着上去”季遐年沉了眼,捻着指尖遗留的汁液。

    “我差点就信了”迟均转过头,看着天花板,他分神了,但是却想着两件事,一件是梦,一件是季遐年。

    “迟均哥哥!你醒了!”阿丢看见迟均醒了就要扑倒床上,被季遐年拦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