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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玉脑袋一轰,二话没说,奔向马房牵了匹马向京师疾驰而去。

    张大娘毕竟是生养过的人,一看这情形,就知道夫人是小产了。对着仍然愣在奚梅身边已经吓得只知道掉眼泪的姝娈急道:“还不快去打盆热水,然后快去涵元殿把朱大娘请过来。”

    姝娈这才回过神来,隔壁浴房里的热水是现成儿的,姝娈赶紧打了一盆过来,然后跑去找朱大娘,甘棠自然是不会阻拦。

    郭氏和吴氏恍若无事般,听着甘棠的吩咐做好自己的本分。陈蕳兰略皱了下眉头,一脸的疑惑,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有喻英,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因她家中是武将出身,她闲来无事时也喜欢舞刀弄剑的,与陈蕳兰虽同住在黍离殿里头,但陈蕳兰一向嫌她话多呱噪,刚开始还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理一下,后来索性喻英说三句,她也不搭上一句,慢慢儿的,二人也没什么话语了。

    二人去给徐甘棠请安时,喻英发现,原来王妃也喜欢一些拳脚功夫,这才想起王妃原本就是将门之后。于是更加成日里有事没事就往香依殿跑,喜欢找王妃比划比划,甘棠有时也愿意陪她玩一下。

    此刻也只有她好奇地问:“王妃姐姐,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吗?王妃姐姐不去看看吗?”

    甘棠心中恼火她说话不经大脑,可是又不能发作,只得道:“折香苑是燕王府的禁地,除非是王爷亲点可以随意出入的人,其他人等,未经王爷许可,一概不得入内。”

    喻英还欲再问,甘棠哪里还能容得下她再说下去,横了她一眼,对着众人道:“好了,如今最最要紧的,就是先帝殡天的丧礼事宜。燕王府举哀的事情,大家都清楚了。朱能,你带着一队人马去北平各官员府里交代吧!”

    喻英被横了一眼,也不敢再说再问什么。

    天儿快亮了,甘棠忙活了一整夜,终于把众人都遣出去各自忙自己该忙的事情,阖府以及整个北平城都开始准备举哀。

    她站在涵元殿前,看着众人披麻戴孝地跑来跑去,她忽然很想笑,痛痛快快地大笑一场。害死他父亲的人,死了,折香苑里那个女人出了什么事情,不用想,也知道。于是,秋夕站到她身旁轻声提醒道:“小姐,该哭了!”

    终于,她和秋夕借着哭声,对着香案叩首,叩下去的时候,打从心眼儿里笑了出来。只是,再起来时已然换成一脸的悲痛,任谁也看不出来。

    张大娘和朱大娘看着奚梅惨白的脸,替她擦洗了身子,换过衣服被褥,商量着,朱大娘道:“这可怎么好,王爷又不在,要不要去赶紧去良医所请医正医备啊?”

    张大娘连连摆手道:“不成不成,王爷是根本不信良医所的人,也不信北平城的大夫,这才请了宁王爷留下来的。万一良医所的人把夫人越治越严重,且先不说王爷会怎么样,我这把老骨头也不想要了。”

    朱大娘愁道:“那可怎么办呢?”

    张大娘无法,只得跪下朝天磕了三个头道:“老天爷,夫人这么好的人,您别折磨她。求您了,让张玉赶紧追上王爷,赶紧回来。”

    朱大娘也是如此,只能求老天爷保佑,保佑夫人平安无事。

    侯显按照原定计划,到了真定沿着官道开始折回又往北平而去,过了大半个时辰就遇上了一路赶往京师的朱棣和朱权。

    侯显立即下马道:“奴才该死,因着连夜赶路,脑子不清不楚。先帝的遗诏,众藩王不必进京扶灵,在各自的封地按仪制服丧即可,还有监督所管辖区内的外派官员。”

    朱棣默默不语,朱权愣了半晌,有些不敢相信道:“什么?”

    朱棣心中暗自计算着侯显的时间,一按朱权示意他别再说话,对侯显道:“候公公请起,公公连日来赶路辛苦,又要赶回宫复命,有所疏漏,也在所难免。既然是父皇的遗诏,本王和宁王爷定然遵照父皇的旨意行事。不敢有违!”

    侯显起身后惶恐道:“奴才不敢忘二位王爷的海量汪涵,饶恕奴才的恩德。”

    张玉乃是前朝的降将,马术极佳,一路赶往京师。朱棣和朱权跟侯显告辞已然上马正准备策马离开,只见张玉疾驰而来,一瞬间,惊起林子里的群鸟乱飞。

    张玉下马后,一脸颓灰,双膝一软跪在朱棣面前道:“王爷,不好了,夫人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