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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梅瞧着他那么认真的样子,装模作样,侧首想了想,促狭道:“会,因为,你穿玄色的衣服,蛮好看的。”说到最后,嘴角再也抿不住笑意,忍不住笑出声来。

    朱棣却不许她打趣,直直地看着她,只一味地问:“梅儿,你认真地回答我。”

    奚梅不意朱棣竟如此较真,怔了一下,轻轻垂首低声道:“我……不知道。”

    朱棣叹了一声:“幸好你不知道,幸好你好婆没跟你说。”

    奚梅也叹了一声:“不过呢,你穿玄色的衣服确实蛮好看的,以后我再给你做一件。”

    朱棣不满:“一件如何能够,以后我只穿你做的衣裳。”

    此时,东边一轮上弦月缓缓升起,月光洒出的银辉将二人的身影重叠到了一处,长长的投影荡漾在湖面上,被大片的荷叶分割得似有些支离斑驳,又似模糊地连在了一起。

    二人就在这样相知相惜的日子里,益发地相依相许!而奚梅好婆、太祖皇帝、道衍和尚三者之间到底有何纠葛,则在朱棣心中更加的扑朔迷离。

    朱权赶到自己的王府时,府门口人头攒动。还好,孝服俱已穿戴整齐,但因他的兵卫是所有就藩藩王中最多的,闹哄哄地挤成了里三层外三层。

    外族人,对于汉族举哀服丧的仪制颇为不通,又大都不以为意。王爷不在府里,王妃三句话说不到就咳个不停,侧妃王氏还在一旁唯恐天下不乱,尖刻地指摘着王妃的不妥之处,另一位侧妃傅氏则一语不发,一副只管看热闹的神情。一时间,全都乱成了一团,都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王爷已经回来了,只是给他们挡在了外面,进都进不去。

    朱权回来前就知道会是这么个情状,待快要接近府门口时,在马上飞身而起,借冲力掠过众人的头顶,足尖轻点了几个兵卫的肩膀,几个腾跃,众人眼前一花,这才看清楚,宁王爷回来了。

    他的坐骑前进之势未减,将人群硬生生地冲散,待冲到府门口时,朱权脚下一个错步,伸手将缰绳一勒,那马的前蹄高高跃起,而后牢牢地被朱权圈在了原地。

    自此,一众人等,呼啦啦跪了一地:“参见王爷。”

    朱权扶起张谨,袖袍轻扬间转身,眉梢眼角已经带上了一抹与他那一向清风朗月之风姿格格不入的肃杀之意,星目一寒,横扫过众人道:“父皇六月二十五巳时殡天,如今已经过了哭灵的日子。当今皇上已经登基,旨意已下,自先帝殡天之日起,七七四十九日之内不得饮宴,一个月后释麻孝服,而后三年内,只许着白、青、灰三色以示对先帝的缅怀,可都清楚了?”

    众人皆俯首道:“是。”

    “好,”朱权的口气稍缓了缓,对着统领朵颜卫的脱儿火察和哈儿兀歹道,“既都清楚了,脱儿火察,你负责传达宫里头的旨意,各京派官员在自己府邸服丧的事宜由你打点。哈儿兀歹,带着所有兵卫各自在家中服丧。”说完又加重了语气对众人道,“谁都不许错了规矩。”说完后,有意无意地冷冷看了王氏和傅氏一眼。

    王氏和傅氏难得见朱权动怒,一时也不敢再闹腾。于是,众人散去,朱权与他的一个正妃和两个侧妃进府。

    张谨一路咳个不停,朱权牵着她时,顺手搭了脉。心知是这两日的香烛烟火熏得她的旧疾有些复发,进到堂内,扶着张谨坐下,二话不说,一个眼神递给小木子。小木子伺候他久了,立刻奉上笔墨。朱权笔走游龙,写下一张药方,交给张谨其中的一个贴身侍婢夏蝉道:“速去良医所照此方抓药,一个半时辰,三碗水煎成一碗水,给王妃服下。”

    夏蝉接过药方连忙去了,朱权看向张谨温言道:“谨儿,不舒服就先去歇着吧,本王回来得晚,这两日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