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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醒来,车子已停在了家门口,几人下了车。瞿苡白看着门口站着的老人,扬了扬嘴角,却是哽咽地轻唤了一声“爸,妈”。她向来不是爱与父母撒娇的子女,以前肖潇就经常打趣地说,她在自己家就像是个客人一样,反倒自己像是瞿爸爸瞿妈妈的女儿只有她自己知道,瞿父常年在外奔波,又不是善于表述情感的人,瞿母更是从小就对她很是严厉。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不感性,却足够理性,她也想过像个小女孩一样向父母撒娇,可是,性格使然,最终放弃。

    “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快,快进屋,妈妈做了你最爱吃的血粑鸭。”饶是如此正颜厉色的女人此时看着久久未归的女儿还是忍不住心中的酸涩和思念,话语中竟带了颤音。

    “对对对,快进屋吃饭,再站下去就饿死宝宝了。”说着肖潇便挽着瞿苡白和瞿父瞿母准备进屋。在瞿苡婧怀里刚睡醒的玥玥更是对着瞿父瞿母大声控诉“外公外婆,玥玥宝宝二二哒,肚肚都瘪了呜呜呜”然后向瞿苡白张着手要抱抱,于是众人便说说笑笑的向客厅走去。

    席间,苡白向父母讲述了自己两年来的生活:外国异乡、肤色不同的人、无法沟通语言、有着巨大差异的文化、巴黎枪击案及爆炸事件上被劫持的自己等等,那个时候,她以为也许再也回不到这个地方了,再也见不到眼前这些自己深爱着的人了,可是在绝望之余,她有那么一瞬间是希望自己就此离开这个世界的,这样,林芷就不会孤单了。

    听着她满脸从容的讲述着那些恐怖的经历,仿佛只是在阐述着别人的故事,那么地淡定从容,几人均沉默了,是什么让这个明媚的女孩那么从容不迫的面对这样残酷的一切?是久经孤独的不得已?还是一个人时必须的努力?本还闹腾的饭桌,此时早已没了生气,就连调皮的玥玥也好像能感受到到人之间这种微秒的氛围似的,应景的噤声了。最后在日暮降临的时候结束了晚饭。

    晚上,瞿苡白躺在这张自己睡了十几年的床,想着那么久以来经历的种种,那年初夏,几个少年间对彼此的诺言还有谁记得呢?她问自己,要是那年勇敢一点,决绝一点,如今,怕是另是一番景象了吧?可是,她深刻的了解,过去的只能如流水般汇入大海深处,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了——而那年的他们,也都不复存在了。

    “咚咚咚,苡白,我进来咯”紧接着肖潇的声影便闪了进来,直接扑到了床上。

    “阿潇”苡白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霓虹灯光缀满的星空,“你看,六年了,整整六年了,上一次我们三人躺在这张床上还是六年前,上大学前的那一晚,十八岁的年纪,那么美好的时光,却只能用来回忆了,十二年过去了,你还在,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不回来找我?为什么?”说着便失声痛哭起来。

    “苡白,我会一直在的,我们都在,阿芷也在”紧紧抱着这个让自己一直舍不得伤害的女子,肖潇想,自己怎么会和这个异地的她成为好朋友的呢?因为同班?还是同宿舍?都不是,只是一眼,她们看到彼此眼中的寂寞,便知道就是她了,自己和林芷还有她是同一类人,只有她们能看懂彼此的想法。自然而然,便成了十几年的好友,不是姐妹却胜似姐妹。然后在不知不觉中让想保护她们的想法,从此,成了习惯。

    “你知道吗,那两年,我总是想着要是当初自己不鼓励她去挽回一个不可能再属于自己的男人,那么我就不会在异国他乡的时候那么害怕,每个深夜,那条染红的街道总会出现在我的梦里,可是我却找不到阿芷,她不要我了,呜呜,她不要我了。”

    “苡白,你听我说,阿芷没有不要你,你看这个房间里那么多我们的回忆,你看,这张照片”肖潇拿起桌上一张照片,照片中三个少女穿着白色长裙,在山顶对着镜头笑的那么开心,“你还记得那天我们对着山谷做的誓言吗?我(瞿苡白/蓝肖潇/林芷)对着高山,对着母亲河,对着这座承载着翠翠和傩送爱情梦的边城起誓,生生世世,守护我们的友情,此生不离不弃”仿佛还是昨天,那么近,却又那么远,三个少女相视而笑,画面定格。

    对面酒吧传来女版的“那些花儿”,温婉而遥远,空灵而婉转。伴着歌声,肖潇和苡白相拥而眠。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

    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她们都老了吧她们在哪里呀

    幸运的是我曾陪她们开放

    啦……啦……啦……想她

    啦……啦……

    她还在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