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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祭转身看着穆烈,尴尬地笑了笑,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小殿下先行。

    穆烈扬了扬下巴,示意司祭先走,冷着脸用俄语说道:“既然作戏就做全套了。”

    司祭也不跟他客气,整了整衣服和帽子,扬着下巴走在了前边,阳光照在他身上闪闪发光的,仪态不够,衣装来凑,这身金皮倒是让司祭硬生生地装出来了几分神子的意味。

    说来也可笑,穆烈是个军人,一个假的传教士,可两个人站在一起,司祭倒像是个土财主,反倒是穆烈更像神职人员了。

    司祭在前头将提前准备好的沙皇批的文书递给守卫看,又说明了来意。

    守卫看着不像有假,毕竟都信奉主,对二人的态度还算和善:“二位在这里稍等,我去禀报。”

    二位“丞相”长得不算魁梧高大,算是这次起义军的领袖,他们在独流镇的军帐内接待了穆烈和祭司。

    “天官丞相,地官丞相,久仰大名。”司祭笑着,说着不大流利的汉话。

    “没想到司祭大人的汉话说得这么好。”天官丞相笑得看似真诚。

    “汉语是奇妙的语言,就像这个民族一样,令人心神驰往。”司祭的一句话,撇清了和满清朝廷的关系。

    司祭的马屁拍的恰到好处,天官丞相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司祭大人果然是受到神的旨意,如此深明大义!”

    这位俄国的司祭需好生招待着,他们率军在此在这孤军驻守,只差一步就能捣毁满狗的窝,不容一点差错,能多一友军,不多一敌人。

    地官丞相却是个不苟言笑的主,坐在一旁暗自打量着穆烈和司祭,他实在不明白这两人不早不晚,偏偏要突然造访的意思,是投诚吗?他又看了一眼这个孩子,俄国是没人了么,带个这么小的孩子来。

    不过这孩子长得真好看,像圣画里的天使似的……

    穆烈边侧耳听着他们说话,边吃着东西,因心里有了分寸,干脆将睫毛垂下,看似不再管那些“大人们的事儿”,漂亮极了。

    吃过饭,天官丞相将二人安顿在镇中的一处庭院内:“二位在这里好生休整安顿,有什么要事改日再谈。”

    私下却吩咐了暗中盯梢的守卫:“盯紧这俩洋鬼子,每日报告他们的行踪。”

    穆烈留了个心眼儿,假意在院子里头玩,摘些枝叶花草编花环,偷偷观察了一下四周。

    “怎么样?”司祭问道。

    穆烈没有说话,把那一堆草放到桌子上,伸手比了个三,另一只手攥着拳。

    “三十人?”司祭尽力压着声音,惊讶地问:“我们只来了两个人,竟然找了三十个人来看守我们?”因为说的是俄语,司祭放心的说着。

    穆烈收起来了刚刚天真无邪的模样,恢复成一如往常的冷脸:“四天时间。”伸出了四根手指。

    “什么四天?”司祭一头雾水。

    穆烈耐着性子解释:“我给你四天时间,若是没有进展就是任务失败,必须立刻回京。”

    “为什么?!”

    司祭不甘心,他是个有野心的人,珍视每一个晋升的台阶,所以必须要完成这次的旨意:“我们好不容易接近了他们,这次一定要完成,不如下次就再难寻着这么好的机会了,怎么能眼睁睁的把功勋拱手让给其他人……”

    穆烈冷眼看了一眼他:“你若是还想全身而退不被清军驱逐,就按我说的做。”这个节骨眼跑到天津卫这么久,不用清军,就是寻常百姓都知道是干什么,听说清军又派兵来了……

    司祭才不怕瘦小的清人,他站起来,沉着脸俯视穆烈:“列奥尼达殿下,您答应过我,到了天津卫一切都听我的,我想,您不会食言吧。”

    穆烈扬了一边嘴角:“终于不装了?”

    他仰着头,不紧不慢地说着:“说实话,我与司祭大人本就没什么关系,我甚至连这个旨意都没听说过,既然是这样,那不如我们就各司其职,四日后您若想留在这里我绝不拦您,只要您有命回去,我们后会有期。”穆烈说完,不等司祭回答他,径自去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司祭的后背直冒冷汗,他带着这位殿下出门,就是为了他搜集情报和保护自己的能力,如果穆烈四天以后真的把自己留在这里……

    罢了罢了,晋升固然重要,但还是要有命才行,这里不是有一句古话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司祭去敲了敲穆烈的门,尽管里面没有人回答他,他还是站在门口毕恭毕敬道:“殿下,我会尽力在这四天把事情都办好的。”

    第二天一早,穆烈换了身衣裳,系上头巾,背着小布包便出了门,模样就好似在京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