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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颜亭白瞧见苏赫走远了,舒了一口气,放开了和林的嘴,拱手道歉:“失礼了。”

    和林憋得涨红着脸:“呸!完颜弦你有病啊?”

    完颜亭白是个大儒的后代,正直守礼。

    说白了,就是得罪你的地方我可以道歉,但是你有错的地方我也一定会讲出来:“你为什么跟着苏赫?”

    和林心虚:“谁,谁稀罕跟踪他啊?”

    和林昨夜轮值,宿在勾栏胡同醉花楼凝香姑娘那儿,今早出了四牌楼没走一会儿,便在街上看见了苏赫和他那许久未露面的童养媳,鬼使神差地就跟了上去,可刚跟到巷子口就被完颜亭白给拉住了,他当然打不过完颜亭白,没纠缠两下就被完颜亭白按在了墙上。

    完颜亭白单手背在身后:“既然不稀罕,那为什么要跟?”他目光真挚如炬,看得和林心虚。

    和林破罐子破摔:“你管我为什么,完颜弦,你算个什么东西?”

    完颜亭白轻轻笑了一下,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当然算是人,所以你为什么要跟他?”

    和林气急败坏:“你不跟着我,怎么知道我跟着他?”

    完颜亭白坦坦荡荡:“恰巧看到。”

    和林鹦鹉学舌,扬着下巴趾高气昂:“我,我也恰巧看到!”

    完颜亭白笑着点头,没说信,也没说不信:“行。”

    “哼!”和林拿肩膀故意撞开了他。

    完颜亭白看着和林离开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又转头看着那个教堂已经紧闭的小门,心里隐隐有些担忧,若有所思地出了巷子回到马车上。

    清欢见完颜亭白回来,松了口气,习惯性地把一只手搭在小腹上:“怎么样?”

    完颜亭白钻进马车,握住清欢的手笑着说:“别担心,和林遇到他们也是恰巧的事儿,听他那语气应该是没听到什么。”

    清欢瞪了他一眼:“傻子。”

    完颜亭白不生气,反而笑得更明朗:“咱们回家。”

    回家……

    清欢听了这两个字五味杂陈:“你真的想好了?”

    “想好什么?”

    “你真的想好要跟我这样一个不入流的女子过一辈子?”

    完颜亭白与她十指相扣:“我的心都被你拐了去,现在想跑,晚咯!”他将另一只手覆在清欢搭在小腹上的手上,面露愧疚:“只是我终究没能给你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清欢笑:“但你给了我大红的嫁衣和一个家。”

    这个“家”是完颜亭白购置的一处别院,他本想带清欢回家,可清欢自己看得通透:完颜家出了几代大儒,是万万接受不了子孙的媳妇是清倌儿的,侍妾无名无份,就算是将来有了子嗣,若是生了儿子会交给他的妻子抚养,若是生了女儿,怕是会草草嫁人了事……

    “其实我早就想好了,若将来你愿意跟我回家见一见我的长辈,我们的孩子便是完颜家的嫡长孙,若是你不愿意,孩子就是我完颜弦的爱子,我如今做了御前侍卫,每月都有俸禄,逢年过节还会有赏赐,虽比不得在家里,但我会用我一生护你们母子衣食无忧。”

    清欢握着他的手:“我信你。”可眼中终究有一丝放不下的情绪。

    ……

    这边和和美美的,那边苏赫满脑子都是:明明是有人啊,难道我感觉错了?最近练功不认真退步了?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家门口。

    若不是人走到了王府门口,谁能看出来苏赫是什么身份?一眼瞧上去,这位少爷衣料考究,举手投足间气宇不凡,可偏偏不愿与其他纨绔交好,身边也没个侍卫、太监跟着,手里时不时还抱着点心铺子里的糕饼,吃饭也不讲究去什么酒楼,路边摊一碗馄饨他也能吃到其中的滋味。

    苏赫这贝勒爷当的,放眼京中没有谁比他更闲散透明了,可偏偏这位贝勒爷是当今圣上养母的外甥,身份敏感。

    “贝勒。”王府的门口的侍卫向苏赫行礼。

    苏赫的思绪被拉了回来,踏上府门的台阶:“嗯。”

    侍卫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贝勒,刚刚有位老人来找您,说是来给您送东西的,奴才已经送到了您院儿里。”

    “送东西?”苏赫疑惑:“送的什么东西?那老人是谁?”

    “回贝勒爷的话,那东西被布包着,奴才不知道是什么,大概是本书,至于那老人……一身粗布长衫褂子,个头不高,身形瘦小,头发灰白,留着山羊胡子,那双眼炯炯有神。奴才刚来府上当侍卫不久,并不认得他是谁,望贝勒爷恕罪。”

    苏赫摆了摆手:“没事儿,我回去看看是什么东西吧。”这长相听着耳熟,难道是哪位教书先生回来寻仇了?他若有所思的跨过门槛,又迈了出去问道:“那老人可有说什么?”

    “回贝勒爷,那老人只说是给您送东西的,但是听说您不在便说自己赶时间,让奴才给您送去就行。别的倒什么也没说……”

    苏赫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