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张嬷嬷老家的哥哥没了,福晋特准她回老家奔丧。

    嬷嬷不放心苏赫,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小安子:“咱们家贝勒从小就贪凉,现在才刚开春,尤其是早晚还凉的很,贝勒练完以后你要仔细伺候着,换上干爽的衣物,可比着了凉。贝勒不喜欢茶的苦味,泡茶时不用太多,泡些清茶就行。贝勒每天活动地多,平日里贪嘴饿得快,你要时常吩咐着厨房给备些吃得,别人贵人饿了肚子……咱们福晋和贝勒都是顶好的大善人,是菩萨童子在世,咱们这样卑贱的人,贝勒能不计较地许你进书房,你得念恩,能伺候这样的主子是咱们当奴才的八辈子修不来的的福气,要是等我回来了看见贝勒爷瘦了半分拿你试问!”

    就算没了张嬷嬷的嘱咐,小安子也暗自下定决心要在她回乡后挑起照顾贝勒的大任,所以这两天天天在苏赫面前晃悠:“爷,您渴不渴?”

    “爷,您饿不饿?”

    “爷,我给您去拿衣服,您别冻着!”

    苏赫被闹得犯了:“要不你去书房看会儿书?”

    小安子想了想,下定决心一般狠心拒绝了:“贝勒您放心,书什么时候都能看,但奴才就您这么一个主子,您在奴才的心里比什么都重要,奴才一定会照顾好您的!”

    苏赫:“……”

    可今日却见不到小安子的人。

    “奇怪,今儿怎么不见那块儿狗皮膏药了?”苏赫瞧着安静的院子心生疑惑:“平日里不是早早地抱着褂子端着茶在院子里……”

    才过冬日,白日还不算长,天色渐渐变暗,房间里还没有掌灯,苏赫眯了眯眼,站在原地,环视四周。

    院子里空荡荡的,放大了皂角树枝摇曳的声音,窸窸窣窣的。枝杈上新安家的雀儿已经安睡,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不安地晃动着胖乎乎地小身子,压得用来作鸟窝的枝杈发出细小的声音,院子里有一处水渍,不远处翻倒着一个茶杯。

    苏赫最终把视线落在了卧房,“嘭!”地一下推开了门,屋内昏暗,借着外头的光亮,被五花大绑的小安子赫然入目。

    小安子被绑着靠在桌子边上,被一块布堵着嘴,蜷缩在地上,“呜呜”地哭累了,顶着一双又红又肿地眼睛抽噎着,心里想着:“贝勒爷,小安子要死了,小安子以后不能再伺候您了,如果有来生,小安子还要在您身边伺候着……”

    小安子越想心里越难过,抽抽嗒嗒的,又害怕地发抖,可是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突然一声响,小安子抬头,瞧见贝勒爷如天兵下凡一般站在门口,身姿挺拔高大,小安子激动地鼻涕眼泪一块儿往外冒,挣扎着:“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爷啊!奴才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苏赫瞧见这副景象:“小安子!”伸腿就要迈进门槛给小安子松绑。

    可小安子却拼命地摇头:“嗯嗯嗯嗯!嗯嗯!”(您别进来!危险!)

    可苏赫动作快,三步并两步地进了屋,先拿下来了小安子嘴里的布:“是谁绑了你?!”

    小安子地嘴被布堵得麻,还来不及喘两口粗气,哭着喊着,鼻涕眼泪稀里哗啦的流着:“爷您快走!快去叫府上的侍卫!咱们院儿里进歹人了啊!那歹人就在里屋,爷您快跑啊!小安子的命不值钱,爷您不用管奴才,您快走,您将来念在奴才护主的份儿上,能不能把奴才没看完的那本《紫光阁英雄谱》烧给奴才……”小安子哭地稀里哗啦的,颇有生离死别地架势。

    苏赫皱眉,不知道该严肃还是该笑,一边给小安子松绑,一边说:“书你留着自己看,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有胆子敢擅闯王府!里头的出来!爷饶你不死!”苏赫呵斥。

    过了许久,只见里屋的珠帘边露出一个小脑袋,挪着小步,委屈巴巴的:“哥哥,对不起……”趁着外头的光亮,依稀能看到那人个子不高,系着头巾。

    “星星?!”苏赫惊呼。这绳扣难解,苏赫终于解开了最后一个结。

    还没等绳索褪下,小安子就抱着苏赫的大腿哭到:“爷!就是这个歹人绑的奴才!小安子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小安子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再伺候您了!还有小安子的英雄谱啊……”

    小安子哭地撕心裂肺、震耳欲聋。

    苏赫被他哭得脑仁儿疼,伸出两根指头捏住他的两片唇:“嘘!一会儿再把人招来!”

    小安子哭地更凄惨:我再也不是贝勒最喜欢的小安子了!呜呜呜呜呜……因为苏赫只捏住了嘴唇的中间,小安子哭地时候嘴唇两边露着气,样子滑稽有趣,苏赫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穆烈扁着嘴,伸出手指戳了戳小安子的肩膀:“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