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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里的空气就像是凝固了一样,谁也没有想到苏赫会这样说。

    片刻之后,醇郡王先忍不住笑了出来,但想想不太好,看了一眼自己的六哥,硬生生地忍了下来,转而一声压抑地轻咳,不禁倾佩六哥的好定力,也十分佩服苏赫。

    此时恭亲王右手微微握拳放在嘴边,像是在沉思的样子,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遮挡嘴角的笑意。

    苏赫啊苏赫,你怎么能这么可爱!

    和林仿佛听见屋子里就连卑贱的太监宫女都在窃笑他,涨红着脸恼羞成怒,狼狈地站起来指着苏赫:“你这狂妄之徒!”可因为身上被打的酸痛,踉跄了一步,显得狼狈至极。

    书仪心里有些担心,苏赫报复了那登徒子,却把自己置于不利的境地,她不安地看了一眼其其格,其其格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只见其其格起身向恭亲王和醇郡王行了个礼,弯着眼睛天真烂漫,走到和林面前问道:“敢问这位侍卫大哥,是与本格格一见如故吗?”

    和林见九格格站在了自己这一边,立刻眉开眼笑,可这一动嘴角却牵动了脸上的伤痛:“嘶——”可他管不了这么多,立刻躬身行礼:“奴才担不起,的确如格格所言。”

    其其格接下来的举动让和林差点跌坐在地上:只见其其格把苏赫拉了过来,挽着他的胳膊,冲和林吐舌头,指着自己这张与苏赫有几分相似的面容:“现在知道为什么看本格格面熟了吧?”

    和林就如同撞鬼了一般,眼睛瞪得大大的,姹紫嫣红地脸上竟然能显出泛白的嘴唇:“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是谁,你是谁……”

    其其格扬着下巴,骄傲地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博尔济吉特·其其格是也!”虽说其其格自出生起便一直在京中生活,可骨子里还是带着科尔沁草原儿女的豪爽。

    苏赫瞧着和林那张满是不可思议的猪头脸心中不悦,把自家妹妹拉到一旁,皱着眉一本正经地教育着:“你跟他说什么!”

    能在这紫禁城里活下去的,甭管皇子皇女还是宫女太监,哪个不是人精?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现下都明白了,这侍卫想巴结九格格结果巴结错了人。苏赫是受了赏得的这份差事,谁不知道他苏赫贝勒爷背后的札萨克多罗郡王府圣眷正浓?

    这侍卫也算是活该。

    恭亲王瞧着苏赫正经好哥哥的模样,嘴角又不自觉地上扬,但很快就调整了情绪,恢复如常:“和林,你可有什么要辩解的?”

    恭亲王虽然的确有意偏袒苏赫,但他实在瞧不上这个歪心思的侍卫,这也是他不知道和林历来针对苏赫,不然可能连这句话都不问了。

    和林虽身心皆受到了巨大的摧残,可理智尚存,恭亲王没有问“和林,苏赫说得是真的吗?”或者“和林,你对格格说了什么?”而是直接问了“和林,你可有什么要辩解的?”可见他已经有了定论,有意要把心偏到那边去。

    和林虽然不忿,心里嫉妒的发狂,可又能怎么办?只能吃了这哑巴亏。他转了转眼珠子,装疯卖惨:“王爷,是奴才记错了,奴才怎么敢跟贝勒爷私斗,宫中侍卫私斗可是大忌,是要仕途尽毁的,奴才方才是撞树上了。”和林这话,是给他和苏赫彼此一个台阶下,也是在提醒在座诸位,尤其是面前端坐着的恭亲王。

    谁知苏赫并不买账,一心想揍这个欺负他妹妹的人。他冷笑:“和林,脑子不好也是病,得治,不然记不清事儿还胡言乱语,都说了这是……”

    “苏赫!”恭亲王打断了苏赫。

    刚刚和林话里的意思他自然是明白,宫里头报复人的方式有很多,最忌讳的就是不该上台面的事儿端正到台面上,可偏偏苏赫就是这样的性格。

    今日这事私下解决,他能压一压,护苏赫周全,可御前侍卫是皇帝身边的人,若是再闹大捅了上去,苏赫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恭亲王冲苏赫微微摇了摇头,来日方长,为这人不值当。

    和林机灵,善于观察人眼色,知道恭亲王默许了他的想法,立刻咬着牙扯出一个笑来,顺着苏赫的话说:“贝勒爷说得是,是奴才记错了,刚刚是贝勒爷碰巧路过救了奴才呢。”没人知道他说这话时心里有多恨,后槽牙紧咬着像是要把苏赫的骨头咬碎一般。

    他和林费了多大力气才爬上这个位置?怎么能被低一等的纨绔给打压下去。

    恭亲王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是场乌龙,本王便不管了。”

    和林连忙点头:“是是是,让王爷劳心,实在是奴才之过!”

    “等等。”醇郡王慢条斯理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恭亲王有些不解,看着醇郡王:“七弟可是有何异议?”

    醇郡王行礼:“王兄裁决弟并无异议,只是有些私事要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