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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钱能使鬼推磨,古人诚不欺我。

    不多时,雕花的大门缓缓打开,芙蓉香帐的房间里走进来了一个长相明艳的姑娘。

    姑娘腰身款款,弱柳扶风,一步三晃,绯色大褂上绣着的红艳艳的牡丹与她头上的那朵交相呼应,衬得人娇滴滴的。

    她身上虽没什么名贵的金玉首饰,但从这身褂子的用料来看,也是极为考究的,别说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就算是家里只有些钱财,也买不来这样的料子——这定是哪位爷送的!

    姑娘掐着兰花指,兰花指上捏着帕子,帕子上若隐若现得是牡丹花样儿。她微微欠身,简简单单一个行礼的动作,都做的让人浮想联翩,脸红心跳:“奴家凝香,给二位爷请安了。”

    不愧是这京中最红火的妓楼,不愧是这醉花楼中最受诸位爷捧着的头牌!

    恭亲王靠在太师椅上,拳头支着脸颊,眼睛半阖着,瞧见人来了也不睁眼,只是扬着下巴瞥一瞥,一副纨绔相儿演得游刃有余:“凝香姑娘,果然美艳动人,想那宫中一等一的美人儿都要自叹不如了。”

    凝香听了这话嘴角微微上扬,可眼睛里并没有任何波澜,看起来并没有多开心,只是礼貌地欠了欠身:“爷谬赞了。”

    恭亲王依旧扬着下巴,尽管是坐着,却是十足十俯瞰众生的气势。他挑了一下眉:“哪里哪里,是凝香姑娘太过自谦了,若姑娘不是位可人儿,又怎么会迷得那位和林大人对你言听计从?”

    凝香的呼吸一滞,似水的腰身竟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如常,扭着杨柳腰跪坐在了恭亲王的脚边:“爷说笑了,奴家是个妓子,每日帐前迎来送往多少恩客,可记不得都伺候过谁了,就算真的有爷说得那位叫什么……哦,叫和林的大人,那也是奴家贴心的伺候爷,怎么能让爷对奴家言听计从呢?”

    凝香尽快调整了一下状态,自认别人看不出来,依旧是个风姿绰约的美人儿,就连回忆伺候过得恩客的名字时不禁的一颦都惹人怜。

    恭亲王用虎口掐着凝香的下巴,迫使她抬起了头:“瞧瞧,光顾着欣赏凝香姑娘的花容一时没注意,是我说错了,你一个妓子怎么能让朝廷命官对你言听计从呢?不过是那和林愚钝,是个不知‘色字头上一把刀’,谗言当真话的蠢蛋罢了。”

    凝香一听这话,终于来不及掩盖失色花容,想要站起身往后退,奈何被掐住了下巴动弹不得:“你、你们是什么人?”

    恭亲王松了手,笑:“姑娘才是说笑,爷付了银子点了你的名儿,你说说,还能是什么人?”

    凝香强迫自己的神情放松了些,莞尔一笑:“既然如此,那奴家便来服侍您,只是醉花楼有醉花楼的规矩,不言恩客是非,还望爷见谅。”

    “不忙,我们有的是时间,既然不能聊其他恩客,那不如我们聊点别的?”恭亲王给苏赫使了一个眼色。

    苏赫意会,开口道:“在下有一事不知,还望姑娘赐教。”

    这是苏赫头一回见着这样的恭亲王,笑里藏刀,说得每一句话、做得每一个字都带着算计,目无余子放到他身上是个褒义词,因为恭亲王他配得上。

    凝香难得碰见对她说话这样有礼的爷,不仅侧目,微微抬手:“若是能为爷解惑,那是凝香的福分。”

    “不一定,不一定!”苏赫坦诚地说:“在下只是在想,姑娘既是醉花楼的头牌,怎么会知道听茗轩里都有什么客人的,我刚刚瞧着你们那个妈妈可不是什么善茬儿,人也精明得很,竟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现这种披露?”

    凝香听了这话小脸立刻煞白,勉强扯了扯嘴角,解释道:“也这是冤枉奴家了,仔细让卫妈妈听了去要罚奴家的,奴家如今是咱们醉花楼的人儿,怎么能跑到别处去?自然是奴家的不少恩客也去听茗轩喝过茶,若真听到了什么,那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

    “姑娘怎么知道在下想说什么,莫不是心虚了吧?”

    还不等凝香回答,苏赫便恍然大悟一般:“哦,原来是这样,看来凝香姑娘的确很有本事,让恩客们能带你如发妻一般伉俪,就连在听茗轩里聊过的私密之事都要告诉你。”

    凝香的心跳仿佛停住了一般,脸色十分难看,行礼道:“实在抱歉,凝香今日身体不适,不能接客了。”说完,转身便要往门外走,可门口却发现门早已被刚刚一直跟在那位佩玉公子身后的下人给堵住了。

    凝香的眼睛对上梁平的,有些惊慌失措,向后退了一步,转身强装镇定,问道:“二位爷这是何意?”

    苏赫的眼神微微发冷:“那姑娘又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