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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冰瞧见苏赫手中的酒坛子,皱了皱眉,反倒有些嫌弃:“你不会是又带的竹叶青吧?”当想起了当初从家逃出去之前苏赫带的酒。

    苏赫闻言扬了扬下巴:“怎么着要真是你就不喝了?京里的竹叶青招你惹你了!”

    梅冰却笑:“行嘞,不是就成,你要真想喝正儿八经的竹叶青,回头我家卿卿酿好了分你一坛,那才是这世上顶好的竹叶青呢!”梅冰一边说着,一边骄傲地拍了拍胸脯,打着包票,反倒是夸得柳雁栖有些不好意思了。

    当归手脚勤快,立刻从苏赫手中接了酒坛子:“爷您先跟我们家少爷聊着,我这就去温酒。”

    苏赫点头:“去吧去吧,这么机灵的小当归怎么就跟了那么个便宜主子?回头儿跟着我算了,我们家小安子都叫我惯坏了,你去了正好敲敲他的脑壳!”

    当归有些替小安子鸣不平:“爷您别这么说,要说辨识药材小安子的确不如我,可伺候主子他却比我要强得多,他可是细心得紧呢,只是年纪还太小罢了。”紧紧比小安子大了半岁的当归如是说。

    梅冰握着柳雁栖的手搓了搓寒气,冲着苏赫撇了撇嘴:“我便宜,但我们家规矩少啊,人家小当归还不稀罕你呢!”

    当归的脸被冻得红扑扑的,连忙行礼:“爷,少爷,您二位又再那我说笑了……若您真的不嫌弃当归,当归便跟您回府同小安子说说,但当归还是要跟着我们家少爷的!”他看了看梅冰。

    苏赫的双颊露出了一对酒窝:“好了好了,跟你说笑的,回头你跟着你家主子到我们府上的时候可要好好跟小安子说道说道外头的事儿,让他也见见世面。”省得老写那些情啊爱啊的羞于启齿的闺房话儿。

    当归的眼睛亮亮的,连忙行礼:“是!”

    梅冰道:“好了,快些去温酒吧,说不定咱们贝勒爷的心一早就飞到了别处,还要赶下场儿呢!”

    梅冰的话音未落,挑眉看向苏赫,神情暧昧不清。

    “我、我哪儿有什么下场啊!”苏赫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他的确要早些离开梅府,趁着过年不能出门儿前那最后一会儿功夫去瞧瞧穆烈。

    当归点头:“成!那我再去准备几道爷和二位少爷都喜欢吃的小菜儿。”随后便跑了出去。

    梅冰握着柳雁栖的手,所幸直接揣进了怀里:“怎么才这么会儿就冻成这样了?走吧,咱进屋聊。”

    前半句,是跟柳雁栖说的,语气不容拒绝,这后半句,则是跟苏赫说的,是个陈述句。

    柳雁栖胀红着一张脸,小声咕咙了一句:“我才不冷呢。”可是又实在不好意思有更大的动作,生怕被人看出来似的,只得由着梅冰牵着自己进了屋。

    苏赫哪儿好意思说个“不”字:“行嘞。”

    屋里的炭火烧了个十足,那是往年这个屋子里没有的温度,苏赫才刚一跨进门儿便摘了外袍。

    三个人落了座,柳雁栖先给三个人各倒了一杯刚煮好的茶,等一杯茶入肚以后,刚好等来了温好的酒。

    一杯酒下肚,苏赫这才说出了口:“当初我瞧着你那神情凝重的模样,还以为你爹是要动真格的,现在瞧着不是挺太平的么。”

    “嗐!”梅冰挠了挠头,和柳雁栖对视了一眼。

    “是我们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次是柳雁栖开的口。

    梅冰紧接着说道:“我爹说了,我实在大逆不道,就算是把我扎个半身不遂也不为过,但自古以来便有‘不弑医’的道理,我爹他老人家说了,要不是念在我这些年学了几分本事,留着我这条狗命还能救不少人,早把我给毒死了。”

    “而卿卿呢,其实我爹是很欣赏的,只不过如今我俩的关系……他过不去那个坎儿。”

    梅冰紧紧地拉着柳雁栖的手,一刻也不肯分开,眉眼间挂着浅浅的笑:“他说卿卿是断不能入我家族谱的,若想留下了,便要有个合适的身份,所以收他当了徒弟。”

    柳雁栖的眼中亦是温柔的笑意,而那笑意中则是梅冰的一片冰心。

    ……

    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苏赫没再多待,急匆匆地向教堂走去。

    今儿是大年三十,街上的店铺早早地关了门,也几乎没人再闲逛,就连从前一贯坐在胡同口儿的那几个闲散汉子也回了家。

    除了门上新换的红纸年画儿和对联,倒有些萧瑟了。

    苏赫一点儿也不在意这些,甚至都没发觉往年一直在的乞儿们竟然不知去了哪里,只是一门心思的往那心之所向奔赴。

    不过离那道后门还有一个拐角的距离的时候,苏赫终于听到了有些嘈杂热闹的声音。

    “一个一个来,不要着急,每个人都有。”

    这声音倒是穆烈的声音,只是……。

    他的官话儿什么时候退步成这个德行了?

    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