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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坡肉可是江浙一带有名的菜,是那个地方所有厨子都会做的一道菜,却不是那些厨子能做得精的一道菜。

    正所谓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春来似画图,乱峰绕水铺。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茶社客堪邀。加料千毕堆细缕,熟铜烟袋卧长苗,烧酒水晶肴。

    这等好地方可是将美食美景美人儿这“三美”给聚齐了。

    尤其是梅冰回来后跟苏赫好好说了一通江南有多养人,就连那儿的水都是鲜美的,让他心驰神往。

    只可惜天意弄人,如今就连完颜亭白也去了,让他这最想去的反倒留在了京里。

    “那苏赫在这儿就恭喜王爷又得了一位名厨了。”苏赫拱了拱手。

    恭亲王抬了一下手意为免礼:“客气客气。”

    苏赫喝了一口酒,半开着玩笑半说着大实话:“要说您也真是稀奇,人家是寻遍山河大地就是为了那一口吃的,您这是直接把人家当地的厨子给掳来了啊。人家国之肱骨三顾茅庐只为请一得意幕僚;风流公子爱美人儿,家中妻妾承欢,您到好,家里一堆厨子。”

    心里却道:再过几年,说不定宫里的御膳房估计都要比不过恭亲王家的私厨了。

    恭亲王白了苏赫一眼——这都是为了谁啊!

    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苏赫趁机“狮子大开口”:“你那是杭州厨子?那再来条醋鱼吧。”

    “行~都是小事儿。 ”恭亲王满口答应,大约是有些疲了,便用手只着下巴,侧目瞧着苏赫。案上酒杯中的佳酿一滴也为沾。

    苏赫又想了想:“再来个莼菜汤。”

    恭亲王忍着笑:“这个有点儿难,咱们这儿可没莼菜,野菜汤喝不喝?”

    “野菜汤?按照莼菜汤的食谱做么?”苏赫问道,看样子还是不死心,只能退而求其次。

    “那肯定啊,你不是就惦记这一口儿呢么。”

    这江南的莼菜和京郊的野菜压根儿就是两个东西,原本苏赫是真想放弃来着,可又实在想尝尝,当真神情严肃地在心里反复衡量了好一会儿,最终下定决心一般:“那行吧,只能勉强尝尝了。”

    这平日里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竟在抉择吃食上使了“事竟成”的志气,也是叫人看了稀奇。

    恭亲王笑骂:“布衣百姓都瞧不上的草根儿你还惦记,出息!”

    苏赫是真的在狠狠讹上恭亲王了:“还有您那菊花白喝完了没,好菜还需配好酒啊!”

    恭亲王皱眉:“又浑喝酒,那是重阳喝的玩意儿。”

    苏赫则不讲究,小声嘀咕了一句:“那酒外头又买不到,有得喝就不错了,穷讲究!”

    恭亲王转而又恢复了笑意:“菊花白是喝不了,不过我从宫里带出来的屠苏酒还是有的,怎么样?”

    苏赫的眼睛一亮:“那敢情好!”

    ……

    也多亏了苏赫惦记恭亲王府的厨子,从京郊回来的当天便进了恭亲王府,而恭亲王也(主要是让厨子)拿出来了十足十的诚意,做了一大桌子“南边儿来的珍馐”。

    一顿美餐过后,桌上几乎没剩下什么,苏赫擦了擦嘴,指着两个空盘子:“等下让你们家厨子再做一份这俩菜,我要打包带走。”

    若不是自己也是这顿饭唯二的享用者,仅凭这俩空盘子恭亲王还真不一定能猜出来是什么菜。

    恭亲王哭笑不得:“哟,您还真把我这儿当酒楼饭馆儿了?”

    “不敢当不敢当。”苏赫拱了拱手:“放眼全京城,做浙菜最好的馆子穷尽所有人的手艺都比不上您府上这位!”

    苏赫这评价可谓是权威中的权威,他又说道:“正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不如你把这厨子借我几天,让他好好教教我家厨子?”

    瞧着苏赫这神情绝对不是在开玩笑,恭亲王挑眉:“这多麻烦啊,干脆直接把这厨子送你得了。”

    苏赫的眼睛一亮,连假意客气都免了,生怕恭亲王反悔似的:“那敢情好!”

    “你想得美!”恭亲王用扇子敲了一下苏赫的头,瞪着眼睛:“可以打包带走,可以留在这儿吃,什么时候都行,但想要带走厨子,没门儿!夺人所爱非君子,懂不懂?”

    要是把厨子带走了,这小白眼儿狼还能想着来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