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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娘握了握手中玉雁,略微觉得心中烦乱。

    她原本以为自己早将这玉雁丢进箱底生尘了,谁知今日梳妆时竟发现它躺在妆奁里。近来她很是动摇烦乱,一时竟心虚的以为是自己又将它翻找出来,正不知如何是好时,雁卿掀帘子进去找她,她心里一慌就匆忙拢在袖子里,掩饰过去。

    随后就这么带了出来。此刻雁卿和李英娥去觐见太子妃了,贺敏也在帐子接待李家表舅母,她才又将玉雁取出来。

    这是太子的赠物。

    元彻是她懵懂年岁里,最先教会她何为喜爱,令她真正的开始憧憬姻缘的少年。但她的喜爱大概也并不那么纯粹,因为元彻其实也代表着她所憧憬的高人一等的生活,而想要改变命运的念头难以轻易舍弃。所以纵然姻缘已斩断,她却总如被噩梦纠缠般觉着自己尚未死心。

    她仿若身陷泥淖,拼力想要挣脱。原本以为杜煦该是她的归宿,可杜煦恍若未觉。如今她已不知救命的稻草究竟在哪里。

    月娘感到自厌,她甚至不由自主的想,太子妃会憎恶她其实也并不奇怪。

    这玉雁在她手里简直就像巫咒一般,烦乱到极点时,月娘只想就这么将它丢进灞河里,却忽听得近旁有人恭敬的询问,“小娘子可是燕国公府上赵姑娘?”声音分明就带了些阉人的阴阳怪气。

    月娘忙将手心翻下来,盖住了那玉雁。但那人目光自她手心上抬起,分明已是看见了。

    月娘心中不悦,便转过身去。秀菊忙上前,替她指斥道,“哪里来得莽撞人!”

    那人便掏了腰牌亮出来,道,“太子妃命小人来请姑娘过去说话。”

    月娘随着那中人进了院子。

    ——那腰牌是真的。然而不论贺敏还是月娘自己,心中都有所怀疑,毕竟前脚谢嘉琳才请了雁卿同李英娥去。

    贺敏怕有闪失,便跟着月娘一道来觐见,然而来到宅邸外,便被亲卫阻拦下来。宫外守备不及宫中严密,侍卫们反而越发严加盘查,不放闲杂人等入内。春明门外谁敢冒充东宫亲卫?至此,贺敏才算放下心来。

    月娘却越发觉得不安,见庭院内道路蜿蜒曲折,花木层叠怪石嶙峋,不由竟想起柳姨娘的下场来。随即又自嘲……她的身份毕竟不同于柳姨娘,国公府上正经的女公子,纵然是太子妃也不可能无声无息的将她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