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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崇明将竹筒挂到自己腰间,跨出房门,见周予安没有跟着,转身道:“与我一起去看看,那杀手究竟有没有骗鬼。”

    一栋小楼,分为上下两层。小楼是木制结构,搭建的有些粗糙,不用仔细看,也能看出那楼身是歪斜的。

    一楼的门开着,门口挑着一面旗子,旗子上写着“豆腐、馒头”。二楼有扇窗户,窗户紧闭,窗棂上有些焦色,像是着了火。

    依杀手所言,这小楼的主人便是买凶之人,刺杀王县令是为妻女报仇。

    马车停在小楼前,周予安扶着沈崇明的手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执剑看着小楼道:“属下问过周边的邻居,说是事发时没见到火光,他们是听见老徐的呼救声赶来的,来时,二楼窗户哪儿有黑烟冒出,窗户上还有滴下来的水。”

    “老徐是这小楼的主人。”周予安走进门内,屋里摆着许多东西,磨豆子的,煮豆汁的,还有做豆腐以及蒸馒头的。

    从碾盘的磨损程度来看,应是老物件,起码传了三辈人。东西虽旧,收拾的却是干净利索,是个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小商人。

    楼主叫徐老蔫,以磨豆腐为生,三十岁那年娶了个寡妇,随后便以卖豆腐,卖馒头为生。女儿是寡妇带来的,随了徐老蔫的姓,叫徐花花,人如其名,长得跟朵花似的。

    徐家出事前,已有人上门提亲,徐老蔫不同意,跟寡妇一道将那人赶了出去。邻居说东西撒了一地,其中有一盒点心,出自盛宝斋。

    那盛宝斋的点心是出了名的贵,像他们这样的人家是吃不起的。人人都觉得徐老蔫拿捏,姑娘再好,也得嫁人,嫁个有钱人不比什么强。

    “这徐老蔫也不是一般人。”周予安指着门锁:“谁家锁门用这种机关锁。”

    “这是机关锁?”执剑蹲在旁边看:“跟客栈门上挂的有什么不同?我瞧着像是他们本地人都会用的。”

    “看着一样,内里却是千差万别。”

    周予安用簪子轻轻拨了下,只听得咔嚓一声,从锁孔里弹出一枚针来。执剑吓了一跳,抱着剑,站到一旁。

    周予安蹙眉,用簪子在铜锁表面敲了敲,确认锁内没有藏针后,小心翼翼将门锁拆开。铜锁内结构复杂,除了正常的锁芯外,还有一个小巧的机关设置,刚刚那枚针就是因为周予安不小心触碰到了机关才发出来的。亏得执剑机灵,及时避开。

    “火灾是何时发生的?”沈崇明问,将门锁握在手中。

    “邻居是后半夜听见的声音,具体什么时辰,他们记不清了,只记得回家后不久天就亮了。”执剑摸着鼻子:“徐老蔫的女儿死了,寡妇受不住打击,趁人不备,上吊了,等徐老蔫想起她时,人都僵了。”

    执剑看着屋中的那根横梁:“她就吊死在这梁上,被风吹得荡来荡去,吓了不少邻居。”

    “锁内的藏针还在,这锁没有被人动过。”周予安把铜锁递给沈崇明:“去楼上看看,这事儿有些诡异。”

    “是有些诡异,属下去楼上看过,除了部分焦痕外,楼上的一应物品都在。小火烧不死人,能烧死人的必不是小火,这徐花花究竟是怎么被烧死的?”执剑踩了踩楼梯,边提醒,边往上走:“仵作说徐花花是自焚,说现场没有发现第二人存在的痕迹,且这火全都燃在徐花花身上。仵作还说,徐花花没有挣扎,只有抱有强烈的,向死之心的人,才会在大火灼身时,不动一下,不发一语。”

    “倘若这人是被打晕了呢?”周予安停在楼梯口:“若是死后才焚呢?”

    “生前被烧与死后被焚的形态是不一样的,仵作说徐华华的肢体有变化,只是变化的不太明显,由此可以证明,徐花花在被烧灼时,人是清醒着的。即便她当时是被打晕的,烈火灼身时一定会醒,醒了就会呼救。事发时,徐老蔫与徐花花的母亲就睡在楼下,他们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反倒是被楼上飘下来的焦糊味儿熏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