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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曹嵩从昏迷中醒来时,他们一行人已经进入兖州境内。

    看着曹家的下人只剩下四五个人,荀家那边龙井将人都遣散回徐州,所以看起来也凄惨得只有四五个人。曹嵩觉得很难过,那些死去的下人中有不少人是曹家的老人了。

    “叔公,安好?”荀恽掀开门帘,走进房内,规规矩矩地拱手作揖。

    曹嵩醒过来时问过下人,得知唐贺重伤昏迷,至今未醒,心中叹息。若不是为了他这个一脚已经迈进棺材的老头子,唐贺可以和他的儿子一起早些逃脱,而不必落得重伤不醒的下场。他抬手招了招,让荀恽近前来。

    “叔公。”荀恽漂亮的眼睛有些红肿。

    曹嵩摸摸他的脑袋:“恽儿,叔公让你伯父给你娘报仇好不好?”

    “……”荀恽迟疑了半晌,眼中泛起水雾,哽咽地道,“好。”

    “好孩子不哭,你娘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

    “嗯。”荀恽伸手抹去眼角冒出的泪水,“叔公,我们早点启程好不好?我想见爹。”

    曹嵩看着他,理解地点头:“好,我们明日就启程。”

    荀恽在曹嵩这里坐了一会儿,见华佗来诊脉了,便告辞,回去陪唐贺了。

    出了门,荀恽抬头看了眼站在阶下等候的龙井,低声问道:“龙井,华神医今日怎么说?”

    “估摸着这两日就能醒来。”龙井脸上没什么笑意。

    “还要两日吗?”荀恽不相信地望着他,“前天你们也是说两日的,可娘今日还是没醒来。两日又两日,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龙井撇开视线。荀恽是个聪明的孩子,对他说这种谎言不管用。

    “娘现在怎么样了呢?”荀恽有些着急地提高了声音。

    龙井烦恼扶手按着脑门,不知道该怎么和一个孩子说。他的母亲是在有身孕的情况下受伤的,孩子流掉了,而就算不算上流产,她受的伤也很重了。如果没有华佗,她很有可能活不成了。这种情况下,她还活着,就该庆幸。

    “你们为什么总是骗我!”荀恽隐忍了多日,一直没有见到母亲醒过来,今日曹嵩醒过来了,可母亲还没有醒的迹象……不由着急起来,稚嫩的童声中带着浓重的哭腔。

    在屋内的曹嵩听到外头荀恽的哭叫声,有些讶异地看了眼华佗,挣扎着就想起身出去看看。

    华佗伸手制止他:“曹老太尉,您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那你说,外头怎么了?那些奴才不是在欺负幼主吗?”曹嵩抖着手指着门外。

    华佗摇摇头:“夫人不只是受了重伤,还……流掉了孩子。能保住性命已属不易,何时醒过来,老夫也不敢保证。”

    “你说什么……”曹嵩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华佗摸摸胡须,叹了口气:“我等怎敢让小少爷知晓此事。只能瞒得他一日是一日,然小少爷天资聪颖,看出来母亲的伤势,也是迟早的事。”

    “该死的黄巾贼寇!”曹嵩捶了捶床,神色悲愤。听下人说,是领兵作乱的黄巾党余孽,难怪如此猖狂了。

    华佗眯起眼,皱眉说道:“非是黄巾贼寇!大人可知,次日我等寻到您之后,在城中无处落脚,只因陶州牧欲杀人灭口,赶尽杀绝!故而,我等只有赶着离了徐州,才能为二位医治。若非此事拖延了时间,夫人的伤势也不会到这种地步。”

    “陶谦那厮竟敢如此!”曹嵩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明明在徐州城内,陶谦待他如上宾的,怎的突然就……

    “曹老太尉,老夫虽是医者,却也看得出来,这是谋财害命!先前陶州牧厚待大人,是为了让大人心无防备罢了。”长期在外漂泊行医,华佗深知“财不露白”的道理,但是曹嵩却像是唯恐别人不知道一般招摇过市,没被人害死,多亏了唐贺的安排。只可惜唐贺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要他说,曹嵩与陶谦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死谁都无所谓。华佗心里对这些家有巨资的人没什么好感,但近来与邺城的大户人家打交道多了,倒也能收敛过去火爆的性子,为百姓努力从那些富人手中挖出钱。对能想出这种方法来“劫富济贫”的唐贺印象还是不错的。因此,对于听从龙井的安排,在曹嵩面前说几句显而易见的事实,他倒也没反对。况且,以曹嵩的家资来说,想来可以挖出更多的钱来资助百姓吧。

    曹嵩不晓得华佗打得什么主意。何况,华佗是个大夫,算是救了他的人,没有不相信他的道理。所以曹嵩信了他的话,眼中闪过寒光:老匹夫安敢欺我!定不饶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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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操一心欢喜地派人接父亲到兖州来享福,可是,父亲却差点死于非命,这叫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安抚了受惊的父亲,将他送到府中安置后,曹操立即找来手下所有的文臣武将商议攻打徐州报仇一事。

    一直在州府忙于政务的荀听下人来报:唐贺为了保护曹嵩,身受重伤,昨日方醒。

    担心妻子的身体,荀立即将手中的事务移交给程昱,就要赶回家去陪唐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