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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烟烟愣了愣,众人也愣了愣。

    幸好现在是上午,过往人不多。

    “......松手。”陈佑叹了口气,指名道姓,“徐烟烟你松手。”

    “你保证不拿自行车砸人我就松!”徐烟烟把手抱得又紧了点。

    “放心,我舍不得。”陈佑也不知道自己刚才火为什么那么大,但这会被抱着腿着实是一点脾气都没了。

    舍不得啥?自行车?

    徐烟烟不解,但她还是不放心。

    那边轮滑男已经被朋友架起来了。

    就那么一脚,但似乎伤得不清。别人刚碰到他肩膀,他就喊疼。

    “陈佑你......”轮滑男被踹得发懵,加上自己理亏,一时都不知道说啥好,竟然问了句,“你为啥踹我?”

    陈佑费劲的把抱他大腿的人提起来,嘀咕了一句:“吃了多少包子这么沉。”然后他又小心翼翼的把自行车支好。

    全程慢腾腾,众人都看愣了,这么闲庭信步您是打架的吗!

    轮滑男看了看周围,有自己哥们在,又有零星围过来的路人,于是壮了壮胆吆喝:“拽什么拽!在这里当众打人我让你挨处分!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专业第一了不起啊!”

    “是了不起。”陈佑闲闲扫了一眼轮滑男说。

    “拽屁!你当众打人,没王法了!你信不信我去辅导员那告你!”

    标准小学生式的骂架水平。

    “随便。”陈佑眼皮都没抬,就看着自己的自行车轱辘。

    然后他慢慢把自行车后面拴着的长条锁抽了出来,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很冰冷。

    他说:“你再碰她我还揍你。”

    轮滑男刚要说话看到陈佑手腕转了转,链条锁发出格拉的声音。

    他们只是学生,平日里也就是聚在一起玩个轮滑,人多了就有些群胆,但总归跟外面的混混不同,真正的架都没打过。

    看到陈佑的架势到底还是怂了。

    陈佑刚来z大看着乖,他才敢背后说上几句坏话的,可现在陈佑眼里的东西很可怕。

    那是一种无畏。

    旁边有人劝:“算了算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都退一步吧。”

    “就是啊,都少说一句吧。打架是要挨处分的,谁都落不着好。”

    劝了会儿轮滑男被驾着去了校医院,走之前还非常老套的丢下一句:“陈佑你等着!”

    这个句式,基本上就是撂句话找找面子,真找事可能性不大。

    陈佑什么话都没说,目测是准备给对方这个台阶。

    人都散了,徐烟烟才觉得胳膊火辣辣的疼,撸起袖子一看,红了一大片。

    “被打的?“陈佑也看到了,很凶的问,“是不是!”

    “不是不是不是!”徐烟烟想到陈佑刚才拎着自行车的样子就后怕,“热水烫的,我自己烫的!破壶,质量不好!没事没事,就是红了。”

    陈佑来回看了下,拖着徐烟烟的手到旁边草地上。

    “你要干嘛?”徐烟烟已经疼得呲牙咧嘴了,她看着陈佑走到一旁对着什么东西踹了一脚,然后扯出个塑料管子过来。

    清凉的水顺着塑料管子流了出来,陈佑很野蛮的用嘴咬住管子,强行扯着徐烟烟的手扒开了她的袖子。

    “你拉个吊死鬼脸做什么?”徐烟烟说,然后夺过水管子冲在自己胳膊上,“谢了。”草地上洒水用的管子,亏陈佑想得出来。

    陈佑牙差点没被水管子咯劈喽,按着牙:“大姐你能说一声再抽吗?”

    “一会儿给我又加了个尊称。”徐烟烟蹲下去冲胳膊,让水顺着草地往一边流,也算是浇灌草地了。

    很神奇,原本火辣辣的地方只要碰到凉水立马就舒服了,但她低头冲了一会儿就烦了。

    “别动。”陈佑直接坐在了草地上,“烫伤至少要冲三十分钟,学霸连这都不懂?”

    学霸?又一个称呼。

    “我在你心中是不是特牛逼?”徐烟烟重新蹲好继续冲胳膊,她倒不是听陈佑的话,只是一离开水红肿处就疼得厉害。

    “我早不是学霸了。”徐烟烟嗓子哑,这一声说得声音很小。

    说完这句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不是学霸。这是徐烟烟心中梗着的一根刺。

    因为她曾经也配得上这个响当当听着就很拽的称号。

    在和陈佑好之前,她一直是班里的第一名。万年老一,供各类学渣瞻仰那种坐在神坛上的主。

    不过说万年很夸张了,她的成绩从高二下学期她学会爬墙起就开始不停下滑。

    她爬墙的师傅就是陈佑。

    高中学校后门旁的墙,有一处比较矮,也不知道是哪个了不得的前辈在上面刨了几个坑,脚踩着就能翻出去。

    但陈佑思想比较奇葩,他不翻出去,就爬到墙头跟徐烟烟两个人坐着看风景。

    学校一墙之隔外面就是大街,可想而知路人看到两个穿校服的傻冒坐在墙头的心情。

    那傻冒的中二样子就跟他俩现在似的——刚打了个简短的架,然后坐在草地边冲胳膊。

    原本有些燥热的空气,在微风和凉水的效应下变得凉爽。

    徐烟烟是个明事理的白眼狼,她还是知道刚才陈佑是为了她才出手的,就跟之前被堵在巷子里,陈佑让她先走一样。

    陈佑侧面对着她坐,从下巴到颈部再到锁骨,线条干净好看。

    徐烟烟很不爽,她的眼和脑发生了矛盾。眼觉得这人是好看的,脑子觉得这人很不怎么地。

    “去校医院吧。”冲了好半天后陈佑说。

    “不要!”去校医院多贵啊!徐烟烟拒绝得情绪非常坚决,“我皮糙肉厚买个烫伤膏擦一下就好了!”

    “你能有点少女心吗?”陈佑叹口气,“会落疤的。”

    “我怎么没有少女心了?”徐烟烟腋下夹着水管,空出的手在兜里一通狂翻,翻出个百元票子拍陈佑手里,“看到我的粉红少女心了吗?”她指着旁边的药店,“帮本少女买个药膏去。”

    陈佑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捏着钱起身。徐烟烟看着他的背影就乐了,陈佑穿着黑裤子,刚做草地上沾了一屁股草和泥。

    她决定......不要告诉他。

    药店就在刚才简约打架地的旁边,挨着一排小超市、ATM取款机、精品小店什么的。

    也许是大学生体质比较好吧,眼瞅着就药店里冷清。店员是个女的,叉着腿靠在门上嗑瓜子,嗑得速度极快。

    边磕边侧了个身让陈佑进去。

    “你女朋友啊?”

    陈佑看了看女店员,问:“有烫伤膏吗?”

    女店员侧头呸呸两下把瓜子皮吐地上:“对女朋友这么上心啊?打完架还买药啊?”

    “......有吗?”陈佑又问了一句。

    女店员盯着陈佑的脸,连柜台都没看一下就摸出一盒药,挑了挑纹得蓝幽幽的眉毛:“你女朋友我知道,老来我们这买药!挺贤惠的,哪种药便宜买哪种。”她又磕了两瓜子,指头胡乱指了指,“除了痛经药没买过别的都在我这买。”

    ......痛经药。

    陈佑抬眼看女店员,然后把徐烟烟那张粉红少女心拍玻璃柜台上,“结账!”

    “你知道她经期吗?”女店员把胳膊压在柜台上,笑嘻嘻问。

    陈佑觉得这女店员一定是见过大世面的,他侧头往旁边玻璃上照了照,确保刚才自己看的那一眼已经十分寒气逼人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连人家经期都不知道怎么给人家送红糖,叫人家喝热水?嗯?”女店员把手里的瓜子扔着柜台上,拍了拍手往台子下面摸。

    确实是见过大世面,连兵法都通晓。

    “给你。”女店员笑得很内涵。

    陈佑以为又是烫伤药,拿起来看了一眼就扔了回去。

    “0.03毫米,超薄,跟没有似的,关键是耐造,破了你来找我!”

    陈佑握了握拳头:“这位,大姐........”

    “别害臊啊!大家都在我这买,要不你瞅瞅,”店员的手指又是来回戳,“不靠这个我这店早倒了!就你女朋友那种买盒喉宝还问我能不能破开一盒只卖一板的!”

    陈佑:“......”这已经不能忍了。

    “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