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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经深了,四周都静了下来,连守夜的差役都在打瞌睡,呼噜声震天响。

    纪云成躺在草垫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本来就受伤了,浑身都疼,刘氏找官差买的药根本就不管用,抹上去疼得他哭爹喊娘,伤口却不见好。

    他嫌弃刘氏不中用,恨父亲没本事,最恨的还是纪辽,明明他才是府里唯一的男丁,纪辽宁愿宠着一个丫头片子,也不愿意对他好,宁愿提携一些无关之人,也不提携他。

    他长到这么大,还是个白身,无官无职,出去玩乐都要遭人笑话,既然纪辽对他不仁,那他何必在乎这个大伯的死活。

    大伯死了,他才能活,纪家的香火才能传承下去。

    纪云成越想越觉得可行,刘氏说纪辽已经废了,离死也就只差一口气,只要捂死了纪辽,上头的大人就会赦免他们,他们就能回洛京过好日子。

    纪云成小心翼翼的爬起来,拿上了薄薄的被褥,借着月光,一点点靠近纪辽。

    沿途守夜的官差睡得正香,而他没有脚镣,一路上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纪辽睡在最边上,两条腿无力的耷拉在地上,眉心紧锁,即使闭着眼睛,那张脸棱角分明,颇为硬朗严肃,仿佛下一秒就要跳起来教训他一顿。

    纪云成从小没少被大伯教训,心里有些发怵,忍不住小声念叨着,“大伯,你到了地下也别怪我,侄儿也是看你可怜,先送你一程,你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要你命的也不是我,是洛京城的大人物,只能怪你做人太嚣张,得罪了那么多人,你就安心去吧!”

    纪云成说完就把被褥按在了纪辽的口鼻上,他几乎把整个身体的力量都压了过去,生怕闷不死纪辽。

    纪辽忽然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明,双目炯炯有神,不见半点昏迷不醒的模样。

    纪云成吓了一大跳,下意识松了手,纪辽扯下口鼻上的被褥,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侄儿啊,杀人不是这样杀的,你这样按着我,我的双臂还能动,随时都能要了你的性命!”

    砰的一声响,纪辽狠狠的砸在了纪云成的鼻子上,霎时间血流如注,纪云成还没来得及惨叫出声,纪辽已经撑着身子坐起来,快如闪电的掐住了纪云成的咽喉。

    “你爹是个软脚虾,你倒是比他有魄力,只可惜啊,这些年我教导你的东西,你是一点都没学会,杀人都杀不利索,怎么上战场?”

    纪云成徒劳的抓着脖子上的手臂,可那手臂坚硬如铁,他撼动不了分毫,他翻着白眼,喉咙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眼看着就要咽气了。

    纪辽忽然松了手,冷冷道:“滚吧!下次动手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脖子够不够硬。”

    纪辽右手边睡得是方慧佳,纪大单独睡在一处,纪云欢同如意睡在一起。

    方慧佳率先被吵醒了,看到丈夫身上的伤口又裂开的,心疼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