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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码事归一码事,尤雪并未因“爸爸”分享的眼睛而消气,即使她的神色在得知今晚三人一起睡帐篷后,肉眼可见地亮了起来。

    “阿雪要睡中间!”

    傅承安笑眯眯,“这是当然的。”

    尤雪越过他,“阿雪要抱着邬妈妈睡!”

    邬岚受宠若惊,“好、好的。”

    昨天额外加播的睡前四十分钟受到一致好评,节目组把它定为接下来每日的特别录制,镜头待机对着帐篷口,但声音正常放送。

    【所以我们要对着这块长颈鹿布帘四十分钟?我要看睡衣款阿雪!】

    【我想看睡衣款岚岚!】

    【小女子只想近距离欣赏傅影帝的八块腹肌,//害羞捂脸//】

    【姐妹你是怎么打出表情符的!】

    【重点在这吗!傅爸爸的腹肌,我也想看!刚才抱阿雪的时候衣服掀起来了一点点,真的有八

    块!】

    【我是岚粉,想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会被逐出粉籍的住口】

    【住口住口擦边不擦边的统统给我住口!阿雪还在呢!】

    尤雪自然看不见某些少儿不宜的弹幕,兴奋期待地钻进三人睡袋,眼睛骨碌碌转,“阿雪第一次

    和爸爸妈妈一起睡觉。”

    邬岚莞尔,帮她把蓬松的乌发编成两个松散的麻花辫,防止入睡时压住。

    “阿雪在家一个人睡?”傅承安没见过邬岚给人编发,对尤雪的双麻花颇感兴趣,屈肘侧卧一旁,勾指拨弄她微卷的发梢。

    “阿雪和哥哥一起睡。”小姑娘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双手护住自己的小辫子,“哥哥不会玩阿雪的头发,也不会骗阿雪。”

    ——还在生气呢。

    傅承安和邬岚对视一眼,从彼此眼里读出了无奈。

    【好可怜,阿雪从没和父母一起睡过吗】

    【可能是父母忙吧,有哥哥陪着也不错啦】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三岁就一个人睡了】

    【有自己的房间真好,我已经成年了还要和三岁的妹妹挤一张床】

    【呜呜我宁愿相信阿雪是帝后亲女儿!】

    “阿雪,妈妈帮你报仇,好不好?”邬岚替尤雪织好乌辫,就势把小女孩圈入怀中,用三人能听

    见的音量认真商量,“你傅爸爸虽然身体强壮,但手腕的力量很弱,我们和他比扳手腕,一定能赢过他。”

    尤雪在充满馨香的怀抱中愣神,“真的吗?”

    对上妻女的眼神,傅承安反应飞快,忙不迭点头,“没错,上次认输也是怕阿雪找到我的破绽。”

    尤雪略略抬眸,犹犹豫豫,“那我要和傅爸爸扳手腕。”

    傅承安赶紧伸出一只手。

    顾及小姑娘的手臂长度,傅承安半支手臂都在睡垫上,精壮紧实的肌肉和常年锻炼形成的手臂线条完好隐藏在睡衣长袖里,暴露在视线中的是一只骨指修长、清癯无暇的大手。

    尤雪单手握上去,只够抓住大拇指。

    邬岚半手撑在尤雪一侧,全身半包围她,白皙秀丽的右手也包裹尤雪的小手,与傅承安相握。大手抱着小手的奇异温暖令两位大人相视一笑。

    “阿雪说一二三开始,傅爸爸才能用力。”尤雪还是没底气,“一定要用全力哦。”

    傅承安:“好。”

    “一二三——开始!”

    尤雪在“开始”中便使了劲,尤栗告诉她这是发号人的特权,傅爸爸果然措手不及被压下去,意识到后慢慢回正,甚至隐隐倒向自己这边。但邬妈妈也不是吃素的,柔软的手心贴着她手背慢慢

    发力,维持着微妙的中立平衡。

    “唔嗯……”尤雪咬紧牙关用力推,眼睛一眨不眨,手肘离地了也无意识。

    傅承安计算着时间,又收了些许力,手掌小幅度抖动,语气紧迫吃力,“好重……快要不行了。”

    “阿雪,加油,我们快赢了!”邬岚抬手护住快要站起的女孩,防止她摔倒,“还差一点点!”

    “……一点点”尤雪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将自己的左手也覆了上去。毕竟从没有人和她提过扳手腕的正确规则,在尤雪版家庭比赛中她做什么也不算违规。

    终于,在她差点用上脚腕力量全身压下去的微妙时刻,骨节分明的手掌似是抵不住强力,一寸一寸倾倒,最后脱力般放弃抵抗,手背触地。

    “赢啦——!”

    尤雪眼眸刷地一亮,放下的脚误踩傅承安手臂而向后倒,跌进邬岚早有防备的怀里。

    她毫不在乎,翻身爬起,纤手如藤蔓缠上邬岚脖颈,压上全身重量,“哈哈,阿雪还是第一名!”

    小姑娘的笑声像清凌凌的泉水流经两人肺腑,因欣喜而颤动的长睫如舞入心田的蝶翼,由他们配合制成的简单、纯粹的快乐分毫无差回赠到他们自己手里,轻易使他们乱了阵脚,投入孩子的游戏中。

    这是为人父母的责任和欢乐。

    该不会是梦吧,被阿雪称作母亲,亲热地拥抱着。

    某一刻,在尤雪用娇小温软的身体贴着她、用乌黑晶亮的眼神无比敬佩的望着她的时候,邬岚比傅承安更早一步出戏。

    她想起了五年前在二嫂的葬礼上,自己第一次见了刚出生的阿雪。成年不久的侄子小心翼翼抱着

    她,固执不让任何人接手。她凑近看望,仿佛看见了照片里尚在襁褓的自己,一股奇异的亲切感油然而生。眯着眼的女婴像是感受到了注视,抬起软绵绵的手臂,她欣喜伸手探去,却被侄子转身拒绝了。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她向二哥提出了抚养侄女的请求,理由是二哥事业忙碌,侄子即将出国,而她有钱有闲可以代为照顾。

    说这话时,她几乎忘记了自己许下的丁克宣言,忘记了傅承安,也忘记了仍在拼搏的事业。

    傅承安不懂她的执着,她愈发难以启齿。强烈的自尊不允许她向任何人吐诉——邬岭满腹生意经,邬珩性情冷漠古怪,这样的家庭只会养出第二个她,第二个被迫在暴风雨中独立成长

    的邬岚。

    光面堂皇的理由自然被义正言辞拒绝。

    此后偶尔想起邬尤雪,邬岚想那不过又是邬家事业的一块垫脚石,但每当见到她,童年被暴雨拔根而起、烂在泥土里的鲜绿幼苗起死回生般探出脑袋,滋润生长。

    家庭的优渥,事业的告捷,爱情的完满,理性和自知之明告诉她这样的人生已超过千万人,而新生的邬尤雪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过去的遗憾还有机会弥补,污泥的空洞还有移植新树的可

    能。

    希望之种悄然发芽,自己有能力培育她。

    小姑娘的热烈拥抱不正是最好的回应吗?

    她的目光由女儿到丈夫。傅承安也在看尤雪,暖黄色的露营灯下他的琥珀眸闪烁着温柔的光彩,邬岚知道其中的深意与自己眼底如出一辙。

    深夜,稠黑静谧的空气里只有零星几盏红光和偶尔嘶叫的虫鸣,光与音比山间徐徐凉风更容易送进坚固封闭的帐篷内。

    睡梦中,柔软的棉被和两边的大人传递给尤雪的不再是温暖和安全感,而是额间后背的汗水和闷热。

    尤雪潜意识要逃离这个三面包围的蒸笼,手脚并用向上游,脖颈刚接收到被窝外的凉意,脑袋便撞上硬物,发出不满抗议的嘤嘤声。

    傅承安第一次同小孩睡,只敢浅眠,身边的一丝毫异动便使他立刻睁开眼。

    借着帐篷外的灯光,他看着右侧本该正卧熟睡的小女孩身体往上拱啊拱,整只小脑袋将要脱离枕头之际,傅承安伸出手臂拦住,没想到小姑娘嘤唔了几声之后,沿着手臂继续蹭啊蹭,大半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