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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补给装载、弹药补充、管理维护……舰队犹如一台精密的机器,每一名舰员都是其中的一枚零件,一切部署紧锣密鼓地展开了。

    而其中最为松散的却恰恰是即将成为主力的空战机师们,他们该打屁的在打屁,该痛哭流涕跟家人告别的在鬼哭狼嚎,还有些一脸漠然,竟然还拿着终端在刷舰队内的局域论坛。

    但是当怀特的声音在整个舰队的公频里响起的时候,他们当即肃穆起神色,板直着腰板站好队形,仿佛司令官就在眼前,而他们是正待检阅的军队,丝毫不见方才的散漫。m.

    这位司令官临近开战也只是过个场面似的陈述一件既定将要发生的事情,连份战前鼓舞士气的演讲都没有准备。

    ***

    距离折跃开始还剩下三个小时。

    密苏里号战列舰舰桥。

    尤拉诺维奇和椎名有栖已经在密苏里的舰桥里待机准备了。

    “为什么还留在这里?”尤拉诺维奇朝着那冰霜一样的少女问。

    明明已经知道了这艘战舰上安装了自爆装置,留在这里同等于自寻死路。

    “你一个人无法进行精密的火控调节。”椎名有栖回答,“我只是在履行我最后的使命而已。”履行她作为战列舰主要设计者之一的女儿的责任。

    他冷哼一声:“随你。”

    他们之前恢复成先前的沉默。舰桥里原本的雷达手,火控员,通讯员已经全部撤退了。这是这个世纪最伟大的战列舰,然而现在却只剩下他与椎名有栖两个人站它的“心脏”里,宛如一艘被掏空了的鬼船。

    不,还有第三个人。

    布莱克哼着民谣小调踏入了舰桥内,末了还打了个响指,提醒着他们自己的到来。

    两个人同时看向了他,目光锐利。

    “你来这里干什么?”椎名有栖上前质问道。

    布莱克一边赔笑,一边举起双手:“别那么凶,我只是来进行最后的慰问的。”

    他看向了尤拉诺维奇:“方便出来一下么?”

    尤拉诺维奇剐了他一眼,嗤笑道:“有什么话直接在这里说。”

    “那就随你便咯。”布莱克也不坚持,只是耸耸肩无奈地,“我只是来提醒你一件事的,这次你要是操纵战舰的时间超过八个小时,那你的精神力肯定会溢出到暴走状态,届时自爆装置会自行启动。”

    尤拉诺维奇面色未变,只是“哦”了一身。

    反倒是一直冷脸待人的椎名有栖不禁闭上了双眼,交叠在腿上的双手微微发颤。

    “我的叔叔让我通知你,如果七个小时内不能结束战斗,就在接近临界值的最后一小时里主动冲入虫潮内部,直接接触巢穴级。”

    椎名有栖睁开了眼;“什么?八个小时……怎么可能?”别说用小时计算,与巢穴级的战斗一旦发展成拉锯战,长达数月都是不无可能的。

    “没错,不可能。”布莱克脸上终于没有了笑意,他凝视着眼前已经跟他一样身高的金发青年,冷淡地继续道,“你现在是我们这里的一颗□□,一旦你的精神力溢出,所有机师们的思维都会受到影响,为了不让尼米兹时的惨剧重演,只能在你伤及我方之前让你自我牺牲去送死,说不定还能直接摧毁巢穴级……我的叔叔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了。”尤拉诺维奇声音相当平静,没有不甘也没有愤怒。

    布莱克转头看向了椎名有栖:“现在你还要待在这里吗?”

    椎名有栖没有回答,她几乎将嘴唇咬破,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身体,希望借这个姿势来给予自己一些安全感。

    但是她依然不曾从自己的位置上起来,其中的决意已经不言而喻。

    “不要那么悲观。”布莱克看着她的反应,竟然笑出了声。他在椎名有栖发怒之前又转向了尤拉诺维奇,“我刚刚只是转述我叔叔的指令,接下来……我要想告诉你一个我的计划,执行与否的决定权在你的手上,毕竟我可不想担当任何这个决定带来的后果。”

    ……

    “大体就是那么回事,这仅仅只是我的个人猜想,毕竟没有实验依据就无从证明我的理论是正确的,所以要不要那么做全看你的意思。”布莱克看了看怀表,“折跃还剩下两个小时,你们该准备的快点准备,非战斗人员的我要跑路了。”

    尤拉诺维奇眼神复杂地凝视着这个带着银丝眼镜的棕发青年,他刚才的提议的确可以给他带来一线生机,但是其中的不稳定所带来的风险将会赌上了整支联合舰队。

    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布莱克会愿意告诉他这个方案。

    “好了。”布莱克挥挥手,他临走前再度向椎名有栖询问,“最后确认一次,你真的决定留在密苏里号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