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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仓海君被狱卒带出了牢房。

    “清洗干净,换身新囚服!”

    身上的伤疤已经结痂,几个壮实的守卫用木桶打上井水,兑了些热水,直接泼了上去。

    脚下血水横流,夹杂着黏着在一起的皮肉。

    “这…是要…杀我?”

    被剃光了的花白头颅扭头看向一旁的狱卒。

    那个用抹布给他擦洗身体的狱卒咧开嘴,露出了一口大黄牙。

    “嘿嘿,咱也不知道,上头下令,让我等把你洗吧干净。至于是剁是砍,咱就管不着喽!转个身!”

    沧海君的躯体微微起伏。

    连日审讯,让他的思绪已经有些混乱。

    他慢吞吞的转动着似乎并不属于他的躯体。

    一阵寒风让他浑浊的脑袋有了一丝清明。

    还好,没有将张良之事泄露。

    他嘴唇干裂,刺骨的寒风似乎已经对这个身体造不成任何的伤害了。

    新的囚服并没有带来丝毫的暖意,双手再次被捆缚,一条黑布蒙在了他的眼上。

    “这是要见重要之人啊!”

    他口中喃喃自语,两个守卫将其夹带着,送入了一个马车厢内。

    轮子碾压在积雪上的声音吱呀作响,行了一会便变成了青石板路。

    不知道行到了何地,周围的喧闹声渐渐止歇。

    熏香的味道传入鼻中,脚下的凉意给了他寒冷的感觉。

    “莫非是秦皇?”

    肩膀被人推搡了一下,“前行!”

    这条路似乎有些漫长。

    “前方石阶,抬脚!”

    沧海君默默数着台阶的层数。

    三百六十一阶。

    双脚不再是石板,而是柔软的暖垫,周围的温度也在升高,似乎在融化自己就要冻僵的身躯。

    眼睛上的黑布被取掉,一瞬间的光亮让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目光尽头,一人身着常服,正侧坐看什么东西。

    这人长出一口气,将手中之物放下。

    “沧海君?”

    “吾名沧海。”

    秦始皇看着远处的老者,微微叹息。

    “荆轲之事虽已过八载,朕现在思来也是心有余悸。”

    沧海君微微皱眉。

    “荆轲一人之勇,携六国之怨,仍未将你刺于匕下,实在可惜。”

    他声音嘶哑,尽量让自己保持字句的连贯,这算是对对面之人的尊重。

    秦始皇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沧海君的说法。

    “荆轲,是个勇士。一个前一刻还侃侃而谈的人,竟能在瞬间发力行刺杀之事,其机变胆识让人敬佩。确实是可惜了!”

    沧海君讥笑了一下,并未说话。

    秦始皇缓步走下坐席。

    “知道朕为何见你吗?”

    沧海君淡淡开口:“还能为何,嘲笑我等谋划是一场空欢?”

    秦始皇摇了摇头。

    “就算荆轲真的杀了朕,秦国灭燕也只在旦夕。丹以一时私怨,为一己之愤,行刺杀之事,无论成功与否,都是败局。”

    “如今说这些,又有何意义?”

    秦始皇笑了笑,“朕已过不惑之年,多少有些怀念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