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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庸见皇上虽是目光冷冷,却也不算疾言厉色,也不深思,仍是直着脖子道:“我家王爷觉得皇上之前对藩王的种种皆有些过激了,尤其是湘王一事十分不妥,还请皇上要小心些,并非是每个藩王都会如湘王一般束手就擒的。”

    这番语出惊人的话也唯有邓庸这样的人会觉不出朱棣言辞中犯上威胁的意味,朱允炆拢在宽大袖袍中的手指关节咔咔作响,心中当真是愤怒至极!

    “哦,如此倒要多谢燕王的提醒了!”他忽然缓缓地笑起来,目光直直地朝着邓庸投射而去,犹如寒冰冷箭,仿佛那邓庸就是燕王朱棣,他恨不能立时将其万箭穿心,“来人,将燕王府的这个奴才绑了押入刑部大牢,听候发落。”

    邓庸尚不及反应,数十名殿前侍卫奔轶绝尘般在邓庸身后呈半圆形站定,雪亮的利剑齐刷刷地指向他。他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直到侍卫们将他拖出大殿,仍然是直愣愣地看着众人,不知该做出何种反应!

    怒不可遏渐渐从朱允炆的眼中涌现出来,如锋利钢刀的嘴角并着双眸中似要弑人的冷厉光芒:“齐泰,朕要亲自审问那燕王府的狗奴才,瞧瞧燕王是如何虎胆包天大行谋逆之举?”

    齐泰膝行至御座之前叩首道:“遵旨!”

    然而,祸不单行,福无双至!殿外侍卫又前来禀报:“宁王命人将宁王府两位侧妃押解进京,已至奉天门,等候皇上发落。”

    朱允炆忽然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一瞬间的窒闷,殿外炫目刺眼的阳光几乎要灼伤他的双眸,努力挺得笔直的背脊就快支撑不住。他环视周遭,群臣跪地纷纷色变却无一人迎上他的目光,再度平复又平复心中翻滚起的巨浪:“此时牵涉宗亲内务,先交给宗人府看管,朕会命皇后彻查!”锐寒之气已快压抑不住,他起身拂袖,“退朝!”

    大牢是一个被世间遗忘和唾弃的角落,鲜血凝结干枯后的腥味混合着犯人们蓬头垢面发出阵阵的酸腐之气令人作呕。长长的甬道两边,或有人受了重刑倒在稻草堆里抽搐发抖,或有人拿着已然腐臭的汤汁舔舐,每个人都像是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任人宰割。

    甬道的尽头是刑讯逼供的地方,邓庸被扒得只剩下身亵衣呈大字型,双手手腕处用碗口粗的大铁链悬吊于半空中。他惊恐异常,至今都不明白为何会落到如此境地,看着眼前的朱允炆连声道:“王爷一早就交代了我,什么都不必隐瞒,对皇上务必据实禀告!”

    朱允炆薄薄的嘴唇冷冷抿住,朝齐泰略侧了侧身,齐泰立即躬身回禀:“是个练家子,尤善身法!”

    “练家子?”朱允炆眉头更紧,问道,“你在燕王府是什么身份?”

    “我并不知自己是什么身份,只是听张玉张大人的吩咐在燕王府中的一处打造兵器,近日来才被王爷抬举跟在王爷身边近身侍候。”

    朱允炆已无暇去追究邓庸言语上的不敬,燕王府中打造兵器一事已经让他的眸底意欲喷出血来:“燕王府像你这样的奴才有多少?”

    “一起打造兵器的约莫有百来个,皆是昔年王爷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后来兵器打造完了就各自散了,我只负责就守着那院子不给人靠近。”

    兵器已经打造完了?朱允炆惊怒交加:“何时之事?”

    “府内声势浩大建折香苑之时,亦是日夜打造各类长短利器之时。”

    朱允炆的指节再度咔咔作响:“这些日子燕王都在做什么?”

    “王爷在府中日日与张玉张大人等商议,若湘王之事发生在燕王府,该如何应对?”

    “燕王觉得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