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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歆宁浅眸含笑,却难掩眼中悲楚,“有时候,我宁愿希望你如传言般珠围翠绕,做个沉溺于美色的君王,也……也好过守着那一份对另一个女子至死不渝的深情来伤我,至少这样,我还能骗骗我自己,或许当年我们也曾倾心相付,而你夏子钰,就是一个值得我托付终身的夫婿。可惜五年前,你不是早已在我与明宛瑶之间做了选择了吗?”朱唇微启处的悲伤,在沐歆宁清冷的脸上渐渐地氤氲而开,她本就是个清高自傲的女子,若非爱到无法回头,深入骨髓,以她的性子,哪怕选择死,她也绝不会在夏子钰面前表露半分。

    眸中迷雾缠绕,清艳的容颜染上淡淡的苦笑,“诚如你当初所言,即使没有你,我也一定能坚强地活下去。现在你看到了,我跟暖暖过得很好,暖暖就算没有你这个爹爹的疼爱,她也不会哭着喊着找爹爹……”

    “对不起。”他不知他竟伤她这般深,原以为她比瑶儿坚强,才智谋略更是远胜于瑶儿,比起瑶儿,她的倔强,她的孤傲,绝不会让她有轻生之念。是他混账,当年只看到了瑶儿的柔弱与无助,却不曾注意到身怀六甲的她也一样需要他,夏子钰愧疚地打断了沐歆宁看似云淡风轻的低语,“让你跟暖暖在外边受尽了苦,是我的错,你怨我打我也应该。可是…一-本-读-.ybdu.…”眸光一凛,夏子钰拽在沐歆宁皓腕上的大手又加重了几分力,有些咬牙切齿道,“就算我当年糊涂,你也不该拿兄妹乱——伦来惩罚我,沐歆宁,你够狠!”

    未遇到沐歆宁之前,夏子钰从未想过今生会有一个高傲淡漠的女子占据他的心,而沐歆宁的出现,是他此生最大的意料之外,从此他一切的精心谋划就开始变了样,得到的,失去的,再也无关紧要,除了她。

    “这么说,你是在怪我?”沐歆宁反唇相讥,冷笑道,“若非如此,你打算如何安置我,当你夏子钰的姬妾,还是国主的贵妃娘娘,或者是想让我无名无分地跟着你!”

    清眸愠色渐起,抱着暖暖的沐歆宁愤恨地挣开了夏子钰的钳制,转身就走。

    “沐歆宁,你明明知道我根本就无此意!”他何时说过要委屈她当什么姬妾,更何谈无名无分,再说,以她孤傲倔强的性子,只怕他一说出口,她就一剑刺了过来,夏子钰被沐歆宁气得胸口发闷,这个女人,就不能对他服一次软吗?

    一抬头,恰看到沐歆宁抱在怀中的小暖暖用那双清澈的小眸子嫌弃地看着他,随后,小家伙似乎有些犯困了,打了个哈欠,小眸子就开始慢慢地垂下,最后连看都懒得看了。

    “乖女儿,你可要相信爹爹,爹爹除了你娘,一直都是守身如玉的。”夏子钰急了,在小暖暖面前忙为自己澄清,未发觉沐歆宁清冷的面上却悄悄染红。

    “夏子钰,你在胡说什么!”沐歆宁当即驻足,又羞又恼,世上哪有他这样当人家爹爹的,什么话都敢在孩子面前说。

    “娘亲,什么是守身如玉啊?”果然,不懂就问的沐少城主小脸疑惑,半阖着的小眸子再一次睁开,小手还扯了扯沐歆宁的衣衫,稚嫩的声音一派天真无邪。

    “沐暖暖。”沐歆宁被小暖暖问得素颜晕红,回头又瞪了眼夏子钰。

    夏子钰故作一脸无辜,“乖女儿,没有你娘亲的允许,爹爹可不敢说。”锦袍玉带,戴着银色面具的脸庞俯身靠近小暖暖,但夏子钰眼中的余光却意味深长的瞥向了沐歆宁,“乖女儿,想不想看看爹爹长什么样?”

    敢说他长得丑,他究竟哪里丑了?

    若是往日,相貌的美与丑,夏子钰自然不会理会,但现在他的乖女儿竟说他长得丑,还因此吓跑了她的娘亲,这……这分明是这个女人栽赃嫁祸,想诋毁他!

    夏子钰一想到刚刚小家伙一脸的嫌弃,心中就气得郁结难消,堂堂的医谷主人,一国之主,竟被沐歆宁这个女人说成了是戴面具遮丑,简直岂有此理。

    “想!”小暖暖使劲地点头。

    “沐暖暖,娘亲不是教过你,莫要以貌取人。”沐歆宁淡淡的声音,气得夏子钰几乎七窍生烟,这明摆着在他的乖女儿面前颠倒黑白,认定了他夏子钰就是丑得难登大雅之堂。

    小暖暖乖巧地点头附和,“暖暖记得的,娘亲说过‘已所不欲、勿施于人’,既然爹爹戴了面具,必然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暖暖不该逼爹爹做他不想做的事,是不是这样啊,娘亲?”

    看到夏子钰自信满满的眼中因暖暖的一句话而忽然变得错愕,随后呆愣,沐歆宁的嘴角浅笑渐浓,清冷的脸上一时间犹如冰雪初融、暖煦拂照大地般,绚烂夺目,明艳惊人。

    夏子钰,你应该知道的,我们女儿那股与生俱来的邪气,并不在你之下。

    “沐歆宁!”夏子钰被这母女俩的一唱一和气得抓狂,“当初是谁在大漠之上说夏谷主年少俊美、冠绝天下,与我……,啊…痛…,沐歆宁,你做什么,想谋杀亲夫啊!”

    “国主贵人事忙,想必已经忘了吧,五年前我跟你尚未拜堂,又何来谋杀亲夫之说。”沐歆宁优雅地笑着,丝毫不见刚刚恼羞成怒,狠狠踩了夏子钰一脚时的失态。

    “原来娘亲还没有娶国主爹爹啊,”小暖暖幸灾乐祸道,“娘亲,娘亲,这回暖暖可不可以要个富可敌国,长得比白叔叔更俊美的新爹爹,嗯,跟大舅舅一样,或者是钦舅舅这般的。”

    站在院落外的白九爷听了小暖暖那番惊世骇俗的话后,开始有些同情夏子钰了,惹上了沐氏一族的女子,就只能注定他们这辈子都无法翻身,瞧他的这位年仅五岁的小姑母,竟大张旗鼓地要找新爹爹,还是当着国主的面,这存心想给国主难堪,让他颜面无光。

    “嗯,我们少城主还是心善啊。”李伯延欣慰道。

    心善,那鬼灵精怪的小家伙要是心善,这世上就没有奸险狡猾之人了,白九爷不敢驳老狐狸的话,只有在心中腹议,小小年纪就懂得聚敛钱财,还哄得他的小妻子对她言听计从,一声‘静姐姐’,他的小妻子就当即奉上千两黄金,再喊一声,恐怕整个白府就落入这小家伙的手中了。

    “乖女儿,你说的这些爹爹都有啊,不信,问你娘亲。”

    平日高高在上的一国之主在一个年仅五岁的孩子面前放软了声音,极力讨好,白九爷虽未看到院落中的情景,但听到平素不苟言笑的国主那般温柔地哄骗暖暖,忙用力地掐了下自己的胳膊,天哪,是真的,不是幻听,他们雍凉国英明神武的国主,为了讨一个五岁孩子的欢心,居然不惜出卖自己的色相,更不顾一国之主的威仪。

    “乖女儿,现在你总该相信爹爹了吧,爹爹不会骗你的。”

    银色的面具在小暖暖惊艳的小眸子中慢慢地取下,并被夏子钰急切地扔到了地上,而身为一国之主的夏子钰一脸紧张地看着暖暖嘟起了小嘴,那双小小的凤眸惊艳过后,就是一副恍然之色。

    “暖暖现在终于明白娘亲为什么不要爹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