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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吉——”

    苏赫拖着长长的调子,按部就班地行礼,还没等他说完,恭亲王伸出手掌包在苏赫的手上。

    苏赫抬头,瞧见恭亲王嘴角勾着意味深长地笑:“果真是自己在外头逍遥自在了,跟表哥都这样生疏了。”这语气发酸。

    恭亲王的手包得很紧,可还是被苏赫不动声色地挣脱开了。

    苏赫笑着:“欸!您可别,我怕夭寿。”

    福晋听了这话瞪了他一眼:“大过年的,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作什么。”

    恭亲王一点也不生气,倒是乐得同福晋解释:“舅母可千万别怪罪,苏赫从小就便是这般率真,额娘也正是喜欢苏赫这般真性情呢。”

    别看恭亲王比苏赫大不了几岁,可到底是已经成了家的人,更加成熟稳重。

    福晋笑:“他这哪里是真性情,分明是胆子忒大,这京中再没有哪家的少爷如他这般让人头疼。”

    恭亲王抬眸看了一眼苏赫:“舅母切莫这般说,表弟这样的才是大智若愚。”

    恭亲王这一口一个表弟的叫的苏赫直打哆嗦,听着这话怎么都像是在骂人:“大冬天齁冷的,王爷您这么金贵,要不咱进去再说呗。”

    恭亲王笑:“瞧我这记性,瞧见舅母高兴地多说了两句,我本就是奉额娘之命前来接舅母的。”

    福晋莞尔,行礼道:“有劳王爷了。”

    恭亲王在前头带着路,福晋仔细地小声叮嘱苏赫:“苏赫,等下到了皇贵太妃面前不可这般无礼。”

    苏赫撇了撇嘴:“您不是说让我不用太过拘束嘛。”

    福晋说不过:“你这孩子……”

    行了礼,落了座,晚宴就算开始了。

    说是晚宴,在场的不过皇贵太妃、贵太妃、恭亲王夫妇、九格格、醇郡王、钟郡王、孚郡王和福晋母子三人。

    都是见惯了场面上繁文缛节的人,到了这年关岁末的团圆时刻,又因丈夫、阿玛都不在身边,反倒是更愿意坐在一起聊聊天,一起热热闹闹地过个年。

    “路上可是出了什么事儿?哀家算着时间让老六去接你,怎么耽搁了这么久?”皇贵太妃这话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担心冬日里雪地路滑,马车在路上出事,这会儿看见三个人都平平安安的,提起来的心也便放了下去。

    福晋轻轻摇了摇头:“劳皇贵太妃担心,我们这一路上顺利,只是亲王与苏赫许久未见,相谈甚欢,便耽搁了些时候。”

    苏赫吃得正香,听到自己额娘说这些话不禁扶额:额娘你哪里看出来我跟他相谈甚欢了?

    “哦?”皇贵太妃转头看向恭亲王,带着些责怪的意味:“你呀,自己年纪轻不怕冷,也不怕冻着你舅母。”

    恭亲王拱手赔罪:“亦给舅母赔罪了。”

    福晋忙说:“亲王莫要自责。”

    皇贵太妃操心孩子们的事,瞧着空着两个座,问道:“书仪和其其格呢?”

    皇太妃笑:“这俩丫头平日里关系最好,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刚刚进门的时候瞧见姐姐院子里的红梅开得正好,这会儿应该正在院子里赏梅呢。”

    “这梅什么时候都能赏,饭要按时吃,你去把两位格格找回来。”皇贵太妃对身旁的嬷嬷说。

    “是。”嬷嬷领了命出门。

    恭亲王是这屋里子侄辈中年纪最大的,又已成婚三年,自然成了长辈们关怀的第一位。

    皇贵太妃瞧着自己媳妇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心里着急:“静儿啊,这又是新的一年了,额娘能不能有新的盼头啊?”

    亲王嫡福晋名叫静儿,虽然有先帝赐婚,可出身不高又是个庶女,性格较为胆怯,一时不明白皇贵太妃说得什么,怯怯地看着她。

    皇贵太妃恨铁不成钢,急着说:“静儿这儿可有了动静?”

    这话说得明白,静儿红着脸摇了摇儿,手不自觉地放在了小腹上,神情里满是愧疚。

    恭亲王察觉到了,连忙对皇贵太妃说:“额娘,这大过年的您就给我们压力。”

    “额娘这不是心里着急嘛,你要再不抓紧点,额娘这身子都被埋进黄土里了,还看不到孙儿。再说了,你身为皇室宗亲,理应为了大清开枝散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