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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公公?”福晋一早便听下人来报,说是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安德海来了,以为皇上下了什么旨意,赶忙从院儿里出来迎接。

    只见安公公笑着说:“福晋莫急,皇上说了,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就是好些时日没见着儿自己的表弟,咱们的贝勒爷,怪想念的,这不,一下早朝就命奴才来宣贝勒爷进宫了。”

    “皇上宣苏赫进宫?”福晋难免心里有些忧虑,微微颦眉问道:“安公公,是苏赫又惹了什么祸事?”

    安德海笑:“瞧福晋说的,咱们贝勒爷可是人中龙凤,皇上是打心眼儿里疼自个儿的表弟,这是贝勒爷的福恩,不是去领罚的。”

    福晋稍微松了口气,可心里还是跟悬着一块石头似的没有着落:“公公先在厅里坐下喝杯茶,这个时辰苏赫应当在练武场,妾身这就差人将他叫来。”

    “不急不急,福晋您太客气了。”伸手不打笑脸人,福晋待人谦和,安德海自然也恭恭敬敬的,他接过茶杯抿了口茶,笑道:“这茶够香的。”

    福晋笑:“妾身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茶,这茶也就王爷回来时偶尔喝喝,将门不拘小节,公公千万别嫌弃。”

    安德海在面子上做足,连忙大呼:“能和王爷喝一个样儿的茶,是奴才的福分!”安德海又喝了一口,这茶沁人心脾,暖人胃。

    ……

    “臣苏赫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苏赫行礼。

    他跪在案前心里没底,不知道这皇帝又想到什么了要把他召进宫。

    皇帝倒是殷切,斜靠着的身子微微抬起:“快快请起,这不是朝堂,你不必拘礼。”

    苏赫颔首:“臣还未入仕,自然要对皇上更加礼数周全。”

    皇帝笑:“瞧你这话说的,只要是在为朕做事,就算是入仕了。”

    苏赫听了这话微微皱眉。

    “还傻站着做什么?来人啊,赐坐,赐茶。”这话说得有些有气无力的,若是苏赫抬起头仔细看,不用学太医们望闻问切的本事就知道皇上的身体亏空太多。

    “谢皇上。”苏赫坐在皇帝对面,腰板挺得笔直,与对面弱柳似的皇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可他却如坐针毡一样,小心挪动着。

    皇帝也不知道看没看见苏赫的动作,笑着抬手指了指案上的茶盏:“快尝尝,今年的新茶,杭州贡上来的,别处喝不到。”

    苏赫听了这话微微一愣。

    “尝尝吧,今年的新茶,皇阿玛今儿新赏的,别处还没有。”

    这是四年前眼前这位皇帝刚被封为太子后不久对他说的。

    苏赫点了点头:“是。”然后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味道有些苦涩,转而是清香。

    苏赫本就出生于望族,家里的茶虽不如进贡来的好,但自然也都是好茶。他虽然还和从前一样没有研究茶道的闲情雅致,可也懂了不少,笑道:“皇上的茶自然都是好茶,只是臣一介武夫,不曾研究茶道,让臣喝实在是暴殄天物了。”

    皇帝笑:“朕既然赏给你喝,就说明你担的起。”

    “谢皇上垂爱。”苏赫垂眸,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一点长进都没有?”皇帝挑起凤眼,苍白的手指轻轻地扣了扣桌子。

    “嗯?”苏赫抬起头,撞上皇帝审视又夹杂着意思玩味的眼睛。

    皇帝却像是恶作剧成功似的大笑:“你是朕的表弟,朕自然疼爱你一些。”

    苏赫听了这话并没有感动,反而感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皇上是天子,臣不敢跟圣上攀亲戚。”

    “果然啊,前朝那些个皇帝自称‘寡人’,寡人、寡人,可不就是众叛亲离的孤家寡人么!”皇帝突然板起来脸:“朕说过,你担得起。”

    苏赫垂眸,也不知道是不说话,还是不敢说话,皇帝却又笑了起来:“你果真是没什么长进,若是寻常大臣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跪地求饶的。”

    苏赫提着一口气,连忙要跪下,可刚要起身就被皇帝给拦住了:“学那些个老学究做什么,无趣的很。不过既然你没什么长进,那就说明性情也没怎么变,朕记得幼时你总能想出新鲜玩意儿,只是当初你并不与朕亲近。”

    听了这句话苏赫反倒舒了一口气,终于知道皇上今儿为什么这么阴阳怪气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