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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阵子,颍汝一带都在传言,被汝南傅家退婚的中常侍之女,将要嫁给颍川荀家的荀。此事引发颍汝一带的文人士子的热议。

    更有甚者,刨根究底,声称知道内情,真相是:汝南傅家欲借悔婚一事扬名,以显其名声,好博得不畏权势的美名,晋升仕途。傅家此举太不厚道,生生毁了一个清白无辜的女子名声。谁都知道太监是不可能有后的,那个女儿不过是族中过继的孩子,平白受了无妄之灾了。可怜的很!傅家如此行径,着实可恨!极为无耻!而中常侍唐衡见傅家不娶,就找上比傅家好上许多的荀家,以其权势强迫嫁娶。荀家一门均以贤德著称,怎会轻易为权势所迫。本是要拒绝的,谁想荀言称,如自己再拒唐氏,此女一生尽毁,他不愿为博得一个清名,像那傅家一般行事。怜此女出身,又因其并无劣迹,亦无有损妇德之事传出,遂应之。

    一时之间,傅公明的名声降到冰点,还有继续往下的趋势,为众人所诟病。而荀贤德、良善之名再上一层楼。这两人平日的言行举止,都被人挖出来进行对比。

    傅公明此人性好渔色,虽未流连烟花之地,但其府中被其一时兴起糟蹋的婢女为数众多,与其自称的君子风度相悖,而且他在退婚之后就立即娶了妻子,据说,傅公明之妻如今已怀孕好几个月了。这不由会让人想到是不是他之前就做下这种事,才拒婚的。其人言行不一,实为天下士子之耻。

    荀文若素有颜子之风,德行周备,其所规,以圣人为度,兼之,其清秀通雅,有王佐之风,能折节下士,不同于一般世家子,实乃诚诚君子。端看他愿屈己娶唐氏之女,便可知其言行一致,无愧良善贤德之名。

    郭嘉窝在酒店的角落,一手拎着酒壶自斟自饮,一手夹菜吃的不亦乐乎,耳朵还顺便竖起来饶有兴致地听着八卦。

    “奉孝!”

    郭嘉抬眼看了下来者,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戏志才拂了拂衣摆,毫不客气地在他边上落座,叫店小二来添了副碗筷与酒杯,就开始跟郭嘉抢食。

    郭嘉已是吃了七八分饱,也不与他争,放下筷子,捏着酒杯,一手托着下巴,继续听那帮人讲八卦。

    戏志才见他如此,也竖起耳朵边吃边听,越听越想笑:“奉孝,文若可知这些传言?”

    郭嘉勾起嘴角笑言:“这件事荀家未必没有推波助澜啊!都在夸文若好呢。”

    “咳,想不到那宦官居然想得出这种计策来。文若如要悔婚,怕是要被人唾骂的。”戏志才指尖点着桌面,“流言猛于虎啊!”

    “倒也不全是流言哦。文若真的说过,为了保全那女子的名节,愿意娶她这样的话。”郭嘉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眼角上挑,露出一抹戏谑的笑。

    “……咳……咳咳……”戏志才闻言,吓了一跳,酒灌入口中,叉了气,呛得直咳。

    少年好笑地挑挑眉,筷子沾了点酒,在桌面上一划:“荀文若,君子也。”意思是,戏志才你认识文若那么久了,怎么会不明白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不信!”戏志才直摇头,“这与文若的志向可不大相称。他志在匡扶汉室,兼济天下,怎会如此欠考虑?”

    “也就是娶个妻子,哪里就与仕途有碍了。”郭嘉很不以为然,“文若之才,不用是朝廷可惜了!名声算什么东西?你看,汝南许劭许靖两人,很有名望吧。被他们评论一句,就能入仕了。可是他们本身却不适合入朝为官。”

    “奉孝慎言!就算那许劭许靖兄弟没什么本事,他们一句话却能断送你一辈子的前途。”

    郭嘉不屑地撇撇嘴,却也没再说许氏兄弟的坏话。

    “奉孝,你最近住在他家里,可有听到什么内情?”戏志才越想越觉得其中有问题。文若的名声素来是好的,完全不需要做这事来锦上添花的。

    郭嘉看着空了的酒杯,又添了酒,一口喝光:“男愿娶,女愿嫁。我等友人届时道贺便是!”

    那可是向来“无趣”的荀的八卦啊!多难得的内幕啊!自认为称得上荀的至交之一的他居然不得知,实在可惜!郭嘉这小子不说便罢了,偏又爱笑得神神秘秘的,实在可恨!戏志才的八卦心理没有得到满足,非常不爽:“小毛孩子!”

    “我本来就比你小嘛!”郭嘉不以为意地笑着,给戏志才斟上一杯酒,“来来来,我们来讨论下,到时候送什么给文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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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前真是服了他们家小姐了。他完全没想到派人去给傅家的那个人下药,竟然还有这种用途。现在傅公明的名声简直惨不忍睹,再被人拿去和准姑爷比较……他都要可怜那个傅公明了。现在那小子出门都跟过街老鼠似的,总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他道貌岸然,假仁假义,伪君子。

    “雨前,流言传到这份上,算你一份功劳!”唐贺捧着茶碗,嗅嗅茶香,心情大好。

    “不敢贪功,还有众位兄弟的功劳。”雨前趁着唐贺心情好,赶紧为同泽们说好话。

    唐贺喝了口茶,两眼幸福地眯起:“既如此,你去账房以我的名义支些钱。你与大家分了就是。”

    “谢大小姐赏!”

    “不忙谢,这事还没完。”唐贺放下茶碗,“这流言可以停下来了,再传就过了头,显得假了。”

    “是。”雨前连忙答应,随即他又问道,“傅家那边……”

    唐贺支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问道:“嗯,他媳妇怀孕多久了?”